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青花瓷》

           刘    巧

本来对这首像害牙痛病一样哼哼唧唧的歌不是很感兴趣，偶尔听了两回，感觉不很舒服，为跟一喜欢音乐的朋友逗乐，划拉了段子《关于周杰伦的<青花瓷>》，小批了几句，然后就看见很多周的fans开始捍卫周和这首《青花瓷》，当然也有一些和我有同感的表示同感同感。再看一些喜欢这歌的人的反应，好嘛，不少人有五体投地的意思。为了对这歌和喜欢这歌的人严肃点，对那个段子的结论严肃点，当然也包括对汉语和汉语写作严肃点，还有就是有些同志说即使看了歌词也不知道这哥俩要说啥，本人就豁出点时间，考考这歌词。看看它到底如何？以就教于方家和粉丝。

先全文转载从方文山博客里拷贝过来的歌词原文，如下：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妳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 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妳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妳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妳
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   为遇见妳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妳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妳眼带笑意

色白花青的锦鲤跃然于碗底
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着妳
妳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
极细腻   犹如绣花针落地

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妳
在泼墨山水画里 妳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妳
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 为遇见妳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妳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妳眼带笑意

下面逐句考它：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写青花瓷，技法简单，就是兴——兴：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辞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妳初妆————女主角出现，好像很有富贵气，像牡丹么。初妆就像牡丹，不是一般的富贵，浓妆是啥样，不敢想象。但自相矛盾已经开始出现，既然是素胚、青花、笔锋浓转淡，那何来初妆就牡丹了捏？玩过青花瓷的地球人都知道，青花之美就在于其淡雅、安详，这是青花瓷压倒一切的最大特点，也是其美感所在。当然，你可以说：我青花瓷上画牡丹，不行么？行，当然行，可你又用青花和牡丹来比喻你的江南美女这就矛盾了，青花淡雅、素洁，牡丹富贵张扬，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美学元素。对于一件事物或一个人，你不能在如此短的篇幅里引入如此多并意义完全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的概念，尤其是在一首歌词或诗里。歌词不是哲学著作，你没那些工夫来解释这些自相矛盾的概念。比如让你用两句话描绘一个人，你怎么说？你总不能说这人既美又丑，或既香又臭。脑子正常的，讲点逻辑的人总要抓住那人的最主要特点。那么好，在两句歌词里就自相矛盾了。这歌词如何？您自己下结论吧。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这句回到当事人了，虚拟的那个男的（也许是老方，也许就是虚拟），冉冉檀香透过窗——这句没问题，心事我了然——他要改变主谓宾的结构也没问题，可是问题是你了然了谁的心事？她的？还是你自己的？有人会说她的我的都了然，算你牛，没问题。

宣纸上 走笔至此搁一半 ————大概是要抒情，不是要写情书就是要画画，整一半，想起美人，整不下去了。后两句对付看过去吧，和前两句比没啥毛病。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这是写青花呢，青花的韵味就在于收敛不张狂。不过韵味这个词用的白了点。不如就用风韵，既指青花也指人。

而妳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对比手法写美女了，美女笑了。但又矛盾了，含苞待放谁都懂，那是收敛着呢，嫣然一笑可是已经放开了，花骨朵开了。从以上看，老方弄这个有点顾头不顾腚的毛病。

妳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妳的美一缕飘散——美女还是青花？也许俩都是。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从这句看前面好像又是指美女，劳燕分飞了。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妳————算是个不错的起兴，加十分。

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还是写劳燕分飞。其实这儿细究也有个问题：隔江千万里？请问中国的几大江哪个宽度有千万里？从前面看他写的是长江，那长江最宽处好像不过十几、二十公里吧。何来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玩古董的马未都已经考证了，这句有硬伤，青花很少有汉隶提款的。歌词不是考古，我们暂且不论，放老方一马。但汉隶的美学特点主要是端庄凝重，这个地球人都知道，咋还飘逸了涅？就一种汉隶的燕尾结笔还算飘逸。可那不是汉隶飘逸，飘逸的是二王。好，老方的马脚露出来了：这哥们根本不太懂咱祖上留下的老玩意儿，跟这儿胡说呢。忽悠大伙涅，忒不厚道。当然，歌词不是书法讲座，可你要这样说有人说牛粪散发出玫瑰的香气，那好像也无不可，那样的话人类还要概念干嘛？还要文化干嘛？大伙胡整不就结了么？如果地球人都同意胡整，那笔者少数服从多数。

就当我   为遇见妳伏笔————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开始了，青花上提款的硬伤汉隶是我遇见你的伏笔。啥意思？玄幻？时空隧道？转世投胎？我晕。当然，有不晕的。我就玄幻了，咋的？算你牛，爱情么。支持你。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妳————再加十分，好不容易鼓捣个起兴，你重复几次，老夫给你加几个十分。知道你孩子拉屎攥拳头——不容易。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猴子捞月了，猴子捞月最后是没结局，俺不知道老方和杰伦咋个了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妳眼带笑意————没有结局的结局，看来伊人还挺满意。难道真是ONS？那你糟蹋青花干啥？

色白花青的锦鲤跃然于碗底————写青花。但五彩更能表现锦鲤，在青花瓷里，一般战士分不清谁是锦鲤谁是鲫鱼，青花根本就不表现色彩。老方的眼睛硬是天赋异禀？要不就又是外行的毛病犯了？

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着妳————写字时走神了。临摹宋体这又出马脚了。书法训练里头回听说有临宋体的，宋体是刻书用的印刷体，最没个性，代表写手都不知道是谁。接近宋体的是宋徽宗赵佶的瘦金体，但只听说过老人家给大钱写过大观通宝，没听说题写过瓷器提款啊。临摹宋体，他疯了。

妳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
极细腻   犹如绣花针落地————这句的修辞手法是通感，又名移情。还是写青花瓷，青花瓷的烧制有很多秘密，很多秘密早以失传，成为永久的秘密，隐藏起来了。可这跟绣花针落地有甚关系，绣花针落地那还是可寻的，青花的秘密早不可寻了。这他妈哪儿跟哪儿啊？美人又不知道哪儿去了，看来还是ONS。作者继续秉承其看家功夫：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把脑残的FANS 弄晕绝不罢休。

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妳————老方自己说的，这句的文眼是“惹”，来自六祖慧能那句著名的揭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其实他不说，明白人也知道，那都是地球人传烂的玩意儿，修辞手法还是兴。算他机灵，加十分。

在泼墨山水画里 妳从墨色深处被隐去————百忙之中老方又照顾了一下大美女，看来前面老方是在作画，美女被隐身了，到画里去了，那些花花草草里有一株许就是那美女。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妳
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 为遇见妳伏笔————老方把自己的怯又露了一遍，重复误导听众和FANS，接着玩玄幻和时空隧道。本人也重复一边，汉隶的特点不是飘逸，是端庄凝重，误人子弟啊，同志。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妳————这句再加十分。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猴子锲而不舍地捞月，没有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妳眼带笑意————美人难忘。

总评：一首诗或一首歌词，要想表达成功，忌讳的是枝蔓太多，意象太多，因为在极短的篇幅里，思维跳跃性发展，你就是紧扣主题，脑子慢的可能还跟不上你呢，更何况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信马由缰。很多美学元素，在文化的传承过程种都具有特定的含义，比如汉隶，青花，它所代表的文化含义在千百年的流传中已经固定，不是谁不知者无罪就可以乱开黄腔的，一旦你打虎乱说，会造成歧义，导致受众不知所云，如坠五里雾中。还会误导某些脑残人士，更加脑残。这责任就大了。

老方，方文山，在这首歌词里，对基本的汉文化的美学元素根本就一知半解。这样都能混到饭吃，佩服，佩服。

其实以笔者看，作者不过是似是而非地把一些传统的文化元素和名词堆砌起来，比如青花、牡丹、檀香、宣纸、仕女图、天青、汉隶、锦鲤、芭蕉、铜绿、江南小镇、烟雨等凑到一起，混碗饭吃罢了，其实细一研究，毛病还不少。但吃饭是大事，笔者在此有不厚道的嫌疑，抱歉。但汉文化也不是你说开黄腔就可以开的。

有人会说，那你来个吧，说实话，这个我来不了。所以我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