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莫言横向写了个匾,被马屁者挂在了皇家的老庙堂“孔庙”门口,被媒体骂了个死。我个人觉得也真的有点不论不类,好像贾府真没了书生,非要门口的狮子磨墨,难为了一条木的门槛儿。
这让我想到两年前石毓智写过一篇批评莫言的文字“《我们的荆轲》很庸俗很肤浅”。便再狗来读个消遣。人那一出名,就要多自明,否则动不动会出嗅。不过, 实在不敢说的是:我们真没必要和莫言那样,“真写幅匾那?”
石毓智: “《我们的荆轲》很庸俗很肤浅”
莫言自2012年获得诺贝尔奖后,名声大噪,鸡犬升天,垃圾也变成了黄金。莫言获奖后推出的第一本新书就是《我们的荆轲》。满纸荒唐言,露馅了:再大的光环,也掩盖不了一个小学生的肤浅和庸俗。
我从上个世纪90年代就开始研究荆轲刺秦王这段历史,已有文章在斯坦福大学和香港大学联合主办的《东方文化》上发表,并在上海图书馆、湖南图书馆、浙江人文大讲坛等做过讲座,最近出版了《荆轲刺秦王的历史真相》。所以,我有必要来评价莫言的这本书。
一、莫言的解读不是“颠覆”而是“炒冷饭”。莫言《我们的荆轲》一出,就有很多媒体大肆吹捧,说他“以颠覆的方式,重新解读了荆轲刺秦的故事和那个时代的历史”。莫言到底“颠覆”了谁?他的解读到底是什么?其实,莫言的书中,荆轲将不再代表舍生取义的侠义精神,而带着一举成名的心态,演绎了一场蝇营狗苟的市侩式的荒诞闹剧。
然而,读过中学的都知道,把荆轲刺秦王的动机看成“为了个人成名”的是陶渊明。中学语文课本收了陶渊明《咏荆轲》一诗,其中有这两句:“心知去不归,且有后世名。”莫言的解读只是比陶渊明的更加庸俗,陶渊明认为荆轲是“君子死知己”,还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侠义精神,而莫言笔下的荆轲则是“贪图虚名、梦想一举成名的投机者”的市侩小人。莫言书末荆轲的一句“我们历史上见”,其实就是重复了陶渊明的“且有后世名”一句话的意思。
二、 陶渊明读书“不求甚解”,莫言干脆不读书。陶渊明喜欢喝酒,每饮必醉,然而很喜欢读书,只是“不求甚解”(出自陶渊明《五柳先生传》)。为什么说莫言不读书?按照常理,他写这本书,最起码应该读一下《史记》。如果他读过《史记》,就不会出这个巨大的纰漏:莫言把荆轲、高渐离等描写成“侠客”,作者让高渐离这样说道:“侠客的性命本来就不值钱。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用不值钱的性命,换取最大的名气。”
历史上第一次详细记录荆轲刺秦一事的是司马迁的《史记》。司马迁是把荆轲事迹放在《刺客列传》中,要知道《史记》还专门有一章《游侠列传》。显然,司马迁不认为荆轲是“侠客”,莫言误把荆轲当成“侠客”,当然莫言也不是犯这一错误的第一人,张艺谋的《英雄》也是这样错误解读的。至于为何司马迁要处心积虑地把荆轲放在《刺客列传》部分,我的专著将有论述。
三、司马迁心中的“英雄”,则是莫言心中的“狗熊”。在写完荆轲事迹后,司马迁是如此赞叹的:“立意较然,不欺其志,名垂后世,其妄也哉!”整个一部《史记》,司马迁用“名垂后世”来描写一个功业的只有三个人,那么司马迁最称道的是荆轲“其志”。那么,荆轲的志向到底是什么?讲一个简单的背景大家就可以明白一点儿。荆轲原是卫国人,秦帝国吞并卫国之前,荆轲献计卫元君,卫元君不听,结果卫亡。荆轲在国破家亡后,成了难民,避难到燕国。
然而,莫言完全忽略荆轲这一背景,把荆轲描写成一直在燕国蓟城菜市场厮混的无业游民,一个“不遗余力地想出名”的小混混。
四、搁今天,荆轲比莫言更有资格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我认为,中国文学史上最成功的文学家非荆轲莫属,他就流传下两句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然而响彻两千年的历史,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历史上几乎每个朝代的大文学家都提到荆轲,诸如司马迁、司马相如、陶渊明、柳宗元、李白、杜甫、苏轼、司马光、曹雪芹等都受荆轲影响,莫言还不一定能够做到这一点。
《史记》说得很清楚,荆轲是个读书人,“好读书习剑”。在燕市上,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这是中国最早的“卡啦OK”。然而不同于今天的是,荆轲的歌都是自己创作的,可惜大都没有流传下来。如果来个时间穿越的话,荆轲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机会可能比莫言大得多。
诺贝尔文学奖授予一个不爱读书、没什么思想、格调不高的作家,对中国大众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现在的莫言已经不是“莫言”了,是一个头顶“诺贝尔光环”的大名人,所以解读历史应该特别谨慎。
我希望莫言还是继续去整理收集民间传说,继续写那些神怪故事,不要再解读历史,因为你没有那种功力和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