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母亲的小爸

外爷外婆总共养育四个孩子, 母亲是老大, 后面有两个舅舅和小姨. 不知外爷外婆出生在什么地方, 什么时候搬住到这个山脚下, 因为他们身材高大端正, 但母亲和她的弟弟都属于小个子, 而且母亲的手关节, 脚关节都偏大, 两个舅舅的关节更畸形, 可能是母亲在十七岁就嫁人离开家的缘故. 当时在那个山区周围的人们都是那样, 据说是因为水质缺硒， 后来他们搬到南边平滩的地方, 情况就好转, 小姨就高大端正, 没有关节问题.

母亲小时候, 外爷和他弟弟还没有分家. 他弟弟个子比外爷小, 也有大骨节病, 背有些驼, 但他人很能干, 能说会道, 是当时的乡长, 族里乡里的红白事, 大小纠纷都离不开他, 同时他的脾气也很爆躁, 家里家外都是他说了算. 他娶了个大个子, 极好看的小外婆, 照现在人的标准, 小外婆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母亲只说过去在一起过时, 外爷外婆和他们的孩子都只有做活的权力, 是没有发言权的, 当然也没有财政大权. 小外爷两口对他们很不好, 但到什么程度, 娘没说太 多. 那时外爷外婆已有两儿两女, 但小外爷外婆除了有个健康的女儿外, 却屡次怀孕生产, 几个孩子未到童年就夭折. 再后来有了一个儿子, 但很快发现得了严重的羊癫风, 为了这个儿子的病, 小外爷不惜倾家荡产, 在当时的落后时代, 不但求医跑遍附近十里八乡，还卖粮食卖东西带那个病舅舅远走西安等大城市看病. 现在做为父母, 我很能理解小外爷的心态和努力. 但那时他是掌权的, 是花费着整个大家庭的积蓄看病, 把整个家搞的贫困不堪. 直到许多年后, 才发现要治好他儿子的病是不可能的. 后来那个病的舅舅睡在父母的窑洞旁边, 炕的周围筑了有一米高的围墙. 说是病舅发病时, 非常剧烈, 上下打滚, 惨叫吓人, 但不发病时智力基本正常, 能和人交流. 随着岁月的推移, 小外爷和小外婆的性情有了改变, 待人接物客气和善了很多. 到我们姊妹能记事时, 小外爷小外婆已经非常客气, 对我们热情, 我就对他们有很好的印象. 再后来两个外爷什么时候分了家, 外爷家的日子就比哥弟的日子红火.

母亲就是在她家还很贫困, 小外爷花费巨大时到了婚嫁年龄, 当然就十五六, 有人给母亲说了几家媒, 有些家里条件要好许多, 但小外爷选中了我家, 因为我爷愿意多给几斗粮食. 我爹从小没娘, 且年龄比我母亲大, 在当时多数人不愿把女儿许配给没有婆婆的人家. 好在母亲命大, 后来日子过的比一般的人家好, 但说起当时的事, 母亲仍然有淡淡的伤感.

有可能是意识到家里的位置影响孩子的健康成长, 外爷家就置办了新院子, 首先移到了向南有两里路, 地理位置低了很多的地方. 从表面看, 这个新家应该是好的, 但风水轮流转, 自搬到新家后, 外爷家就接连出现不幸的事件,后面会陆续说到. 据母亲说后来外婆就此事向过去的迷信占卦人问过，说新院子的位置是年馑其间的坟地, 这也无从考察, 但我也认可风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