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远征,是在凌凌的生日爬梯。中等身高胖乎乎又相貌平平的男人,连腮胡子把本来偏白的皮肤得到遮盖,他话语不多看上去很沉稳,谈吐大方也略带幽默。我想与那个为追求爱情飞蛾扑火的男人联系在一起,又觉得没有想象的那么具体。他们家的话都让凌凌说了,远征看大家热火朝天就出去了。后来我们越来越熟,她也就聊聊自己的事情。她说:“我一直觉得对远征有亏欠,他跟我去那艰苦的地方呆了那么多年,所以多年来我尽我的努力做好妻子,尽可能的满足他的任何需求。假如他留在北京的话要比现在舒服得多”。我对她说;其实你不必自责,你这么优秀,漂亮又温柔的女人,能让很多男人动心,而为你赴汤蹈火。他能奋不顾身当然是值得的,娶到你是他的幸运。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很不会说话?但我仅从感官上,如果她没有学校的那段经历,以她的家庭和自身的条件应该会有更多的选择。
我和她后来关系很好,她人很单纯随和,为人处世大度不计较。只是工作上有点粗心大意,多年在基层工作,养成的习惯很难改掉,隔三岔五的就会出点小错。我们科里的副主任,特别事妈,看到别人出事总是幸灾乐祸,所以我总得帮她挡事,还有我同事和她是朋友的那层关系,我们很抱团。因为我姐姐比我大很多,多年跟她们斗智斗勇,练就我心智早熟,跟她们在一起也沟通顺畅,所以成为朋友是很自然的事。
她心眼好,总忍不住本能的帮助别人,当时跟她一起进修的有一个女孩,大热天穿一条特别长的呢子裙子,热得满脸通红。我们就问她:”你怎么不穿夏天的衣服“?她说:“她们那夏天不热也不想买了,回去也穿不着”。但那女孩挺有钱的,办嫁妆花钱特别冲,但平时吃饭特别省,勒紧腰带攒钱的那种。有时我们也在家里带点吃的互相吃喝,只要她遇到真的不客气,吃完喝完了就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时间久了大伙就不咋待见她了。凌凌跟她身材差不多,看她热得难受就拿了一些夏天的衣服给她。那女孩穿上挺漂亮的,都是很时髦的款式。
要走的时候那女孩的爸爸来京接她,顺便给凌凌一点礼物,是几颗酸菜和叫“姑娘”的一种小野果子,弄得办公室味道怪怪的。其实她也没必要送什么礼物,大老远的带几颗酸菜来,可能也没想到会让别人不开心。这一次凌凌好像不太高兴,我第一次见过她生气的样子。
一天,她一改以往的神采奕奕,眼里透着迷茫和忧伤。到了下午一起取东西的路上,她告诉我她的郁闷:”昨天去参加学会,她因为不舒服就中途提前回家了,到家后门被反锁着,敲了半天老公才来开门,屋内还有一个女人,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看到她后慌忙离开了,老公也尴尬的站在那里。看到这些她什么也没有说,能说什么呢?
从那天起,家里的欢声笑语一扫而光,到处阴云密布。他希望远征能撒个谎为自己辩解一下,但他却不想撒谎,如实的表达了内心的想法。他对凌凌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爱你,但也一直摆脱不了心理阴影,我想有机会也尝试一下外遇是什么感觉,如果犯了错误我心里也许就平衡了”。我当时没有能够理解这是什么逻辑,现在似乎懂了,他是不是觉得吃亏了要找到一种补偿?从那以后她倆的关系变得微妙, 他也小心翼翼的存在着,生活好像也平淡的翻着,后来又发生了2件出乎意料的事情,对她们的家庭造成了冲击。
她工作的医院是新组建的,也已任命她负责筹备科室。她也理所应当可以作为科室负责人,可是她不该有的善心又让她功亏一篑。有一次去母校会诊,遇到了她大学的老师,称他狼老师吧。与他同龄的人都提升到副教授以上,他却还是主治医生,满脸怀才不遇的样子对她大发牢骚。她被蒙骗就动了恻隐之心,想帮他调到她们科里。因为她们的确也需要一个有经验的医生。她多年工作在山区,也不分专科,无法与技术前沿接轨,所以做专科医生也感到底气不足。如果狼老师来了除联系感情之外,工作上也可以提供帮助。但她并不了解他的人品,在没有调查和思考的情况下,就贸然的找领导把他调了过来,当了东郭先生救到了一条知根知底的狼。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狼老师到来之后表面还装着老实,后来正式组建完毕,他开始上窜下跳要当科主任。其实凌凌本来也想让他当科主任的,但这老狼生怕抢不到机会就捷足先登,去找领导要求当官也无所谓,但他绕开这个话题,而是说“凌凌在大学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记过”处分”云云,,,所以老狼名正言的上位了。她又一次名声扫地,成为一个有缝的蛋,让那些流着口水的绿豆蝇开始了猎奇。
一次,趁远征出差的机会,院长晚上到她家做客,以谈工作为由,借着微醺想趁机美色一顿,看着这个糟老头子赖着不走,她怒火中烧,随即下了逐客令。这下子太岁头山动土了,没多久报复就应声而至,他们夫妇双双被精简到2个小医院,房子也被收回,她们苦心经营的一切瞬间化为烟雾。她又一次毁在了自己的好心泛滥,也让权力在坏人手里成为杀人不见血的利器。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们都为她难过,那么好的一个人,却屡屡被伤害,心疼她的境遇却没能力为她鸣不平。坏人真的太多了,真希望有人把这两个坏蛋,用麻袋蒙上头暴打一顿,才能解这个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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