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铁甲战舰,静静地隐泊于岸边。
天空阴云密布,海中死寂无声,岸上站着几个人,为首的,身着铠甲,腰佩燧发枪,他望望天,对一个书生模样的年青人说。
“蔡弟,地方没错吧?”
书生挽起衣袖,手搭凉棚,四下张望,仔细地辨认地形。
“应该没错!”他笃定地说。
“千里相送,终有一别,蔡弟,保重呀!”他感慨地说。
书生郑重地向他行礼,说:“戚大人,此地一别,恐怕以后再也不能见面,您……真的不想知道自己的未来吗?”
“不想!”穿着铠甲的人望着海面,平静地说。
“我戚继光,因祖上的功勋,承袭的登州卫指挥佥事,但十年光景,我已向世人证明,我的能力,做一个小小的指挥佥事绰绰有余,做总兵亦不为过,但这并非我的志向,终有一日,我会扫平天下倭寇,还江浙沿海一个太平盛世。”穿着铠甲的人望天起誓。
书生模样的人点点头,感慨道:“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哎!对对对~还是蔡弟懂我!”戚继光竖起大拇指。
“这可是你以后的名言呀!”书生大笑。
“剧透可耻呀,蔡弟!”戚继光继而大笑。
书生模样的人嘿嘿一笑。
“谢谢你帮我改良火炮,蔡弟,你不必难过,你虽是生逢乱世,但我觉得,未来终将可期,我泱泱中华,从未真正输过,兴衰更迭,不过是历史轮回,你大可不必忧虑。”戚继光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而且天命不可违,早知道,不如晚知道!晚知道,不如不知道。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啦!”戚继光又说。
“透彻!难怪大哥你能青史留名~”书生感慨万千。
“你看你~又剧透!”戚继光嗤之以鼻。
“抱歉抱歉!嘴又飘了……”书生拱手致歉。
“罢了!我说蔡兄,你回去打算做什么?接着干老本行么?”戚继光好奇地问。
“哥~剧透可耻呀!“书生讥笑道。
“我又活不到那时候!这不算剧透,我不想自己的,不代表我不喜欢八卦别人的呀!,快说说呗!“戚继光笑着问道。
“咳咳~我的计划是,先回……”书生清了清嗓子。
天空中闪过一个高耸的东西。
书生瞬间消失……
“我靠!”众人大惊。
“这么快?话都不给说完?”戚继光遗憾地嘟囔。
“大人,有倭寇!”有人惊呼。
“莫慌!没有风,他们的船跑不了~”戚继光沉着地说。
“传令!弗朗机炮预备~”戚继光操起望远镜。
……
男人无聊时,都思考过以下三个问题:
宇宙的起源、生命的意义、心中的姑娘。
这都是世界级难题,没有答案。
蔡白杨正在思考第四个问题,也是个没有实成答案的超级大难题。
但他不甘心,在手机上疯狂地搜索解决方法。
手机屏幕上开始闪烁红色的惊叹号,然后黑屏……
没电了!
蔡白杨惆怅地放下手机,叹了口气,向海面望去。
他坐在一个小渔港的码头上,时值傍晚,夕阳映衬下,渔船陆续回港,旁边的村落里炊烟四起。
金色的余晖,也映衬出他无奈的表情。
他今年24岁,是某高校建筑专业的一名应届毕业生,来上海求职,工作还没着落,闲来无事,就在上海周边观光游玩。
他本是来浙江舟山岛上的普陀山观光的,这里有个著名的南海观音铜像,因特殊的缘故,他钻入观音铜像的内部,等再出来,发现地方变了,再一回首。
怪哉!
硕大的观音铜像竟然不见了!
他发现自己来到一处小码头,码头的告示栏上,张贴着各类告示,落款都在民国十六年四月廿二日之前。
民国十六年?1927年!
再看码头上的人,衣着打扮全是民国风。
起初,他以为是在拍戏,可是找了半天,也没见什么导演、摄像师。
用手机导航,显示他此刻仍在舟山岛,岛上的沈家门渔港。
“我穿越了?!”他不敢相信,因为他的手机仍然能上网。
但他发现,手机也有些异常,简单的说,只能接收,不能发出,打不成电话、微信、短信和上网统统只能看,不能回,无法向外界发出信息。
来的时候新买的,怎么就坏了?
信号问题?
也不应该,这虽是海岛,却并不偏僻,北邻上海、南毗宁波,是天朝最繁华的长三角地区,可不是什么大漠戈壁无人区。
渔港熙攘的人流中,许多人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烫过头,180的身高,高出了众人一头,又穿着黑色的T恤短袖,外罩一袭白色防晒衣,下身着卡其色的登山裤和白色运动鞋,显得与众不同。
而这些人大多数是渔民和码头工人,他们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打扮。
蔡白杨懒得理他们,他们都操着江浙土话,叽哩哇啦听不懂,又都是文盲,不识字呀!
蔡白杨会说的浙江话,就只有电影里老蒋那一句经典的口头禅:“娘希匹!”
娘希匹?这句民国首席国骂……很符合他现在的心情。
娘希匹的穿越。
竟然穿越到民国十六年?
蔡白杨想不通,不过这不是他亟待解决的问题,他的肚子咕咕叫……”
“去哪儿能搞点吃的?”
穿越过来一天了,好饿!
渔港上有卖鱼的,现捕现卖,活蹦乱跳,可他没钱,再说也没炊具,总不能生啃吧!
一个码头工人打扮的人下了船,手里捧着烙饼卷大葱,边走边吃,不知抹的什么酱,海风携来酱香,真香!
蔡白杨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
工人看到他的囧样,笑了,大度地将烙饼撕一半,递给他。
蔡白杨的内心拒绝,手和嘴都很诚实,连忙道谢,接过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哎妈呀,这酱嗅着香,吃起来齁咸,蔡白杨一下被呛到,大声咳嗽。
工人连忙递过来水,不停地帮忙拍背。
“妈呀,差点噎死!”蔡白杨咳的一脸泪花儿。
工人突然换了一副表情,用国语小声问道:“北方人?”
“额……是呀!”蔡白杨欣喜若狂,终于来了个说话能听懂的。
“哪儿来的?”工人继续用国语问。
“额……上海。”蔡白杨感觉不太妙。
“你是从上海逃出来的吧?”工人压低嗓门问道。
“上海?逃出来?”蔡白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沉默。
工人用目光上下打量他一番。
“别说话!跟我走!”工人把手中剩下的烙饼都塞到他手里,起身就走。
“什么情况?”蔡白杨一脸懵,只能跟着工人走。
工人带他上了一艘渔船,用方言与船老大耳语一番,船老大紧张地勾头看他,又冲着那个工人点了点头。
“我这该不会是被卖了吧?”蔡白杨紧张的一批,把烙饼囫囵吞罢,腾出手来。
船老大吃力地掀开底舱,一股冲天的鱼腥味翻腾出来,蔡白杨刚吃罢东西,差点没吐出来。
“你,进来!”工人冲他招招手。
“啊!我?进去?”蔡白杨大惊。
“这样才能躲过搜查!”工人目光坚毅地看着他。
“什么搜查?不不不,我不去我不去。”蔡白杨悻悻地摆手后退,企图下船。
船老大突然出手,一把将他推下底舱。
后脑重重一摔,蔡白杨昏过去了。
……
岸边。
工人和船老大在用方言交流。
“你认识他?”
“不认识。”
“那你就敢断定他是共党?”
“唉~应该是,你看他白白净净的,像是城里来的读书人,又落魄成那副样子。”
“唉……上海局势不好,蒋总司令正在剿共,能逃出来的,都是命大的!”
“那你就帮帮忙吧。”
“我带他到奉化,灯下黑,那里查的松一些。”
“谢谢!”
船老大啐掉口中的槟榔核,跳上船,撑起船帆,回头望着岸上的工人说:“不必谢!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听不得这个!你救过我的命,我在所不辞。但我奉劝你一句!好自为知!别再跟共党那些人打交道了,危险!”
话罢,风起,黄帆布被风撑的鼓鼓,渔船扬帆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