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荡荡的办公场所令人胆寒

                               2004年6月15日

何必

本是为外来投资者办事提供便利的服务机构，上班时间却无人办公……（略。）

这样，所谓的“一条龙”服务就变成了一条龙不服务，人去楼不空，唱起了空城计。无论是企业，还是居民，或是国外投资者，不管是谁，没有什么厚此薄彼，一律被拒之门外，面对冷冰冰的铁将军。

从报道中看，这样的现象还不是一天两天。附近的居民说是经常如此。于是，崭新的电脑购置了，办公场所装修了，办公设备添置了，按照政府窗口的习惯设计，档次恐怕不能寒酸，而且办公桌椅必定不可破旧否则会让前来办事的投资者怀疑地方经济实力，像海南那种地方，办公区域里空调冰箱什么的应该是一应俱全，弄不好还要弄点子名人字画以及古色古香的屏风或西洋物件点缀着时代精神，也是顺理成章的。接着，就是16个部门热热闹闹地登堂入室摆起了龙门阵，想必开张时免不了张灯结彩，涉及到的各部门头头脑脑西服革履油光粉面彼此寒暄客气推让着到开幕式上摇头晃脑地做个少不得的表态，按照海南的社会状况，恐怕眉目生辉令人意乱神迷的靓女搔首弄姿作陪衬也是必不可少的；那场面车水马龙前呼后拥，很是气派了一阵子，剪彩讲话过后，各路人马也要为此推杯换盏弹冠相庆，酒足饭饱之后翻开新的行政篇章。然后当地媒体自然也顺水推舟发些不疼不痒的官样文章，说起在推动地方经济发展、招商引资、改善投资环境、提高政府办事效率、为民谋利办实事办好事、学习贯彻三个代表和新一届政府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思路等方面，这种制度创新有着不可估量的现实与历史意义，云云。

时过境迁，表面文章做了，向上级也大张旗鼓地表功完了，形象工程的使命也就在实际上寿终正寝了。投资者算什么？难道常言道“敞开门来引资，关起门来打狗”的意味没听说过么？招商引资不过是要在统计表格上出现的，是政绩的表现，是GDP拜物教中的道具，比起政府的强势与无所不能无所不管来，投资者当然只是不齿小辈，法人或自然人也在地方政府高瞻远瞩的鸿图大略相形之中愈发委琐龌龊地不值得踪影。

办公区域连窗子都没关就已经无人问津了，反映出和尚多了没水吃，集体决策很容易就成为集体免责最终责任虚置永远找不到实际责任人；诺大的办公场地闲置着，造成了土地资源的荒废；崭新的办公设备被弃如敝屐，扔在那里经受着岁月的侵蚀见证着黄历的变迁；16个政府机关的牌子顽强而坚挺地挖掘着曾经的辉煌与豪迈，并接受风雨尘埃的洗礼。

但是，仪式还是办了，电脑还是买了，场地还是固定了，纳税人的钱还是用了。只是时光递嬗物是人非，行政不作为也是完全有资格明目张胆的。所谓“一条龙”服务不过是巧立名目弄出惟上惟大捞取政治利益的花样。

现在谈论行政不作为的时候，在利用职权谋取不正当利益层面上也属于行政腐败范围之中，已经越来越得到了社会上的共识；目前行政领域广泛存在着的研究、讨论、等候领导指示、恭候相关政策法律规章制度出台颁行等等把无数国人大大小小的事情拖个半死的情形，也还愈演愈烈地变本加厉；如今真要是有什么行政官员有所作为倒真成了旁门左道了；地方政府的为所欲为无所顾忌并且在出现了差错后常常不了了之，也由于政府的榜样示范作用而带动了全社会责任和信用体系的岌岌可危，而且还与行政行为互为因果形成恶性循环，败坏着社会风气，蹂躏着国人现实的生存环境。人们也更乐于用鲁迅先生的话来揣摩其现实意义，耽误他人时间无异于图财害命，那么如此行政场所还不成了屠宰场了？

经济学家汪丁丁认为，“市场失灵”基于“信息不对称性”，一切市场都失灵的情景几乎不可能；而“政府失灵”基于“官僚化”的政府行为，政府失灵后果更严重，更需要警惕。政治权力对经济资源的垄断，天然具有一种“收益递增”效应。政府失灵可以被腐败者的“收益递增”自动地扩展为政府的“普遍失灵”。腐败所带来的好处，激励着政府官员为更大的腐败设置更多更大的管理权力，从而腐败意味着更大的腐败，“寻租”意味着无穷无尽的“设租”与“寻租”。由此反腐败需要有足够大的“力度”，大到使惩罚足以抵消无穷无尽地设租与寻租所带来的好处。但这种力度很难来自政府。所以，我们一贯强调舆论监督对于反腐败的极端重大的、无论怎样强调都不会过分的意义。

现实环境中，媒体监督作用只能局限在逼仄空间中。

而官僚化带来政府失灵，并导致政府普遍失灵，这该是很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这种收益递增实在使人垂涎三尺，可却祸国殃民。希望还是别出现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