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能成功》？

                                         2004年4月26日

何必

一位在加拿大创业成功的华商要投百万￥的巨资在中国打造一档类似的电视节目《你也能成功》，这个人就是加拿大海外集团董事长白宁。……（略。）

作为一个电视工作者，一看到这样的消息，最直接的感觉是：又一个不要命的。

把人才、或者人力资源内容搬上电视，在国内也并不新鲜，算起来也有将近10年的光景了。其间，五花八门的节目此起彼伏你死我活，殚精竭虑地变着法儿想做出点子什么好节目来，从最开始的消息、到专题、再到外景展示，接着1998年随着湖南卫视模仿“非常男女”而做的“玫瑰之约”走红大陆，演播室现场游戏又成为当时的宠儿，但没几天又弄成主持人白乎，形式变得比股市大盘还快，最终还是没找到什么感觉。去年，中央电视台经济频道全面改版，推出所谓“大型人力资源节目”《绝对挑战》，到现在播出已经有约半年时光，看上去还是那么不伦不类，光女主持人就走马换将地换了至少3个，与男主持人搭配得却依然破绽百出，犯了节目中“双主持人”形式的忌讳；而节目也瞄准了招聘过程本身，却带着有侵犯求职者个人隐私、从企业霸权角度制造社会不公平（更多地是招聘单位纠集所谓“专家”考察应聘者却没有应聘者对于单位的考察）、现场竞争规则不公平、初试过程难于展现等毛病。其中，有电视本身更追求形式化表现方式的局限，也有人力资源更多的是个过程而不是结果特质与电视形式之间的龃龉和冲突；同时也昭示着处于绝对垄断情景中的中国电视的进退维谷。

如今，这位在加拿大成功的华商不甘人后，也跑到国内来要尝试着把美国走红的电视节目搬到中国的电视屏幕上。上面报道干脆用了“风靡美国电视节目《学徒》将有中国翻版，全国报名者征出16人，最终胜出者将获得25万年薪和见习副总裁职位”做蛊惑人心让读者目瞪口呆的副标题。

类似《学徒》、《幸存者》、《大哥》那样的现场节目在国外数不胜数，而且都取得了不错的收视效果。这与电视发展的方向有关。但必须要看到的是，像《学徒》这样“更加贴近美国的现实生活”的电视节目，却未必能在中国取得同样的成功。这就好比上个世纪90年代中央电视台5套引进了在欧洲非常成功的《城市之间》大型现场竞赛节目的中国翻版，在中国内地各城市里东奔西走闹腾了一阵子，但做了没多久就悄无声息地寿终正寝不见了踪影；而该台2套曾经播出过针对小投资者创业的美国原版而且在其本土热播的《赢家》虽然追随者众（从电视播出效果方面说就是占有率高），但收视率却不怎么样，出现了尽管有固定观众但其比重在整体收视群体当中处于阳春白雪的境地，最终也不得不命丧黄泉。一方面，中国电视节目中揭露性作品大行其道，与当下社会心理密切相关；另一方面，中国特色的收视需求未必能响应美国现实环境下的电视产品对于中国市场的呼唤。毕竟，美国人的生活距离中国人还有着太远的文化、历史、政治、经济、民俗等社会空间，要是原封不动地照搬美国人的电视形态，可能并不会如愿以偿，最终闹不好只是东施效颦连自己的模样都给弄没了。

而且，中国电视既有信息产品的属性，必须追求收视率，以观众多寡来决定节目生死存亡，要迎合观众口味，（这种单纯追求收视率的倾向也突出反映出电视界的功利与浮躁）；但同时又是宣传工具，必须符合宣传纪律与要求，不得越轨造次，而这二者之间时常产生冲突，实际上就是行政与市场之间矛盾在电视节目策划制作思路上的体现，反映道节目当中，自然也就只能走钢丝，在二者中间试图取得微秒的平衡。现实问题是，电视界要求有奖节目每其单项奖金不得超过1万元，而《你也能成功》却要标榜着25万奖金，如何突破政策限制就是个难题。

当然，所谓“见习副总裁”的职位如果不是炒作，很难看出会有哪个正轨企业愿意拿出自己的高级别管理岗位供该节目闹着玩；假如是个什么10来个人的个体小公司、或是坏揣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阴暗心理想借助于电视做广告的原始作坊来捧场助兴，抛出个一、二把手的位子折腾，则另当别论。

从本质上说，电视是个大众媒体，而且其受众更需要的是轻松与休闲。即使是再智慧的人，坐在电视机前也变成了所谓“沙发上的土豆”，此时观众的智力水平与傻子无二。这也是造成那些电视台科教频道总处于不尴不尬局面的根本原因。那些要依靠电视指导大众教化民风的节目，基本上都处在半死不活的状态，苦苦支撑着什么“寓教于乐”的信口雌黄及其背后的荒唐理念。

如此看来，那华商的勇气实在可嘉，但如果仅凭看了《学徒》一两期节目后的兴奋，而不是脚踏实地摸清电视规律以及国内电视特点，弄不好会用凄惨的失败来回首往日在加拿大的成就。届时，《你也能成功》，我却注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