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碎语公交车
2006年1月23日
何必
体验公交:城市里有一大景观就是人潮汹涌……(略。)
2006年1月23日,北京电视台《城市》做了“我以我身挤公交”的节目。开宗明义的口号就是,公交上有着挤体主义,忍耐主义,机会主义等等。
节目播出后,赢得了一片喝采,遭到频道主管领导猛烈的飘扬,被当作是体验式节目的样板和典范。
自从很不幸地成为该节目策划后,笔者坚定不移地认为,以在同频道的《首都经济报道》的节目制作经验看,凡是涉及到公交的题材,必定是引人广泛关注的。《城市》开篇就有了大容量快速公交的系列节目,而针对公交的现状还没有涉及过。北京的公交为各界广泛诟病,一定会有非常可视的画面和非常赢得共鸣的内容。
作为一档深入调查类节目,系统性和细节性都是要兼顾到的。而这不同于《首经》每条控制在两分钟之内的新闻,主题先行是必须的。在记者和摄像出动之前,对于整个选题所涉及的领域、叙述的角度、拍摄的方式、必须出现的同期声、必须采访到的话语、必须展现的场景、等等,都是要经过策划设计的。
涉及到北京公交,作为长年累月饱受折磨的笔者来说,有着太多的话要说,有着太多的苦要诉,有着太多的感受要排泄。可节目毕竟不同于类似博客那般的个人日记,还是要归根结底到一句话:这他妈的万恶的公交!
回顾起来,笔者以公交为题材写的长长短短的文字数也数以万计,涉及到公交的方方面面,有拥挤的,有超载的,有犯罪的,有车况的,有油耗的,有尾气的,有票制的,有特殊乘客的,洋洋洒洒絮絮叨叨,闹了半天说的就是那么点子破事。
记者采访回来的初稿完成后,该组主编发给我,就此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
感觉现象比较集中。
观点方面稍弱。
其实,宋美女每天都能看到我写的评论,最近大量集中在公交车方面。很多观点于此不赘。
事实上,目前的公共产品已经逐渐边缘化、贫困化和垃圾化,这折射着中国社会中对于公共产品的来自全社会的不负责任。只要是公共的,就像妓女那般尽人可上,甚至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公交车是《城市》关注的重点选题,也是全社会关注的热点、焦点、难点(这恰恰符合新闻最核心的本质要求)。因此,在现象叙述上需要更加独具匠心,在观点方面应该更加犀利而准确,为此可以采用街采方式,寻求《城市》的群体发言人,以街采完成观点的铺陈和接驳。
事实上,该节目做得应该是很别具一格了。
有关公交司售人员的劳苦,能够用那样的采访揭示出来,这在电视媒体、甚至所有媒体中还很罕见。
“最厉害的时候打这儿下车到楼里,不敢跑着,得走着,跑着?跑着都不行,得走着。”憋了4个小时后,赶回来上厕所时如此模样的自我昭示,也算是胜过千言万语了。
司机杨师傅:“3个多小时我回到车队,到总站了,尿尿尿不出来,在半道上我脸色都白了,这是我体会最深的一次,也是我最痛苦的一次。”
……
这是什么样的工作环境?这是什么样的就业状态?知道什么叫惨无人道吗?大概这也就应该是了。可别忘了,这是发生在号称是社会主义的国家,是国富民强的现代!太多的司售人员罹患前列腺病,这大概也是很有中国特色的社会职业特征了。
“公交车上的性骚扰和偷窃已然成为拥挤的两项副产品”,公交车成为藏污纳垢违法乱纪的胜地,而旷日持久无时不刻的拥挤,也算是鼓舞造孽者
修理工:“我这车载重应该是200人,现在是超负荷运转,一般拉230,240到350左右,我这门子经常被挤出来。”如果有个极限人数,那么将会是多少?或者说,最大负荷量如何?200:350,超负荷75%,也没人来治理公交车的超载,长年累月任凭公交车状况日益破落,乘坐公交车的人都被驱逐出来,只剩下路途太远又没有能力使用其他比如自行车、私家车、出租车等交通工具者,而这些人恰恰是城市中最弱势的群体(当然,孩子、残疾人早就被赶出了公交车使用者的行列)。
公交车是什么?是公共品!公共品的处境日趋没落,折射出整个社会的变迁。我们的社会,逐渐沦为各种领主的领地,被划分成了一个个互相独立的势力范围,成为各个利益集团胁持公共利益中饱私囊的牺牲品。
当一个社会的弱势群体被当作社会存续与将就的陪葬品、或者像厉以宁所说的改革的代价时,我们还能乞求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