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盛产“一本书博士”

                                    2005年4月4日

何必

4月2日，中国内地二十四所知名高校的现当代文学博士生导师聚首武汉大学，痛斥“博士不博”的同时，就中国博士生培养机制各抒己见……（略。）

该消息还透露，与会的四十余名博导倡议，各高校在博士生培养上实行“导师组”模式，即一名主要导师加相关方向若干名导师，真正打破“私塾型”模式现状，改变学术上的“近亲繁殖”；在教学上提倡互动，鼓励博士生多采取逆向思维方式，以培养研究能力；强调博士生打好研究基础，淡化专业方向考试；在论文答辩上实行匿名制、导师回避制，并实行网上公开。

看来，国内这么多高校文学专业的博士生导师终于按捺不住，要向现行博士制度开刀了。

而且，武汉大学作为发起者，倒是把像北大（还是什么高等院校人事改革的试点）、清华、人大、复旦、南开、中山等著名大学给弄得很没面子。

联想到如今包括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节目里每天都不厌其烦地播放有关中部崛起的烂内容，中央台其他节目也拍马屁劲道十足地讨论中部省份如何改变不东不西所以不是东西现状，而坊间普遍认为这是在西部大开发和振兴东北之后的又一个区域性政策倾斜，自然也会像西部大开发就是西部大腐败、振兴东北就是振兴宦官私囊那般，又能使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进入小康大康老康糟糠之列。

武大这次又闹了个全国首次，拔得头筹，大大地风光了一把。想来，这现当代文学博士生导师大概与赵林兄没什么关系，他虽然也在武大，却是在哲学系干着误人子弟的勾当，本科学的历史，由于在人生观大讨论中以那篇“臭名昭著”的《只有自我才是绝对的》而引火烧身，硕士只能背离爱好的哲学，（不过这也成就了他在回答我有关目前中国道德沦丧状况在历史上能与何时相比肩时沉思半晌说是隋末的惊人之语，）最终还是在博士才修得正果，如今也装模作样地当起了博士生导师，还屡屡把武大弄成了央视大专辩论会第一名，还不务正业地当起了央视大专辩论会的评委，与陆建华那等货色为伍。不知道，赵林兄看到武大如此作为有何感想。或者，哲学博士生是不是就比文学博士生好些。

看那些文学博士生导师的慷慨激昂的发言，以及那些建议，再想到前两天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陈丹青由于研究生入学考试制度的黑暗而愤怒辞职事件，以及去年上海9名博士生集体炒导师鱿鱼、近来媒体就研究生什么时候才不再是导师的廉价劳动力的强有力但却无济于事的发问，看来，中国高校研究生教育腐败的冰山一角刚刚被揭开。

笔者在挪威时，曾经与奥斯陆大学专门研究易卜生的博士何成舟就国内外博士生培养制度差异进行过专题讨论。他取得了该专业的博士学位，而且成为第一个获取挪威政府颁发的易卜生研究专项奖金，也算是为中国人争了光。在他攻读博士学位时，全球一共有6个人在用易卜生换取博士头衔，中国就有两个，都在中央戏剧学院。

与何先学易卜生的母语挪威文、然后通读其全部作品以及后人研究文章和评论不同的是，国内这二位只是拿易卜生的一部戏当作博士论文的题材，而所有相关材料也不过都是中文翻译过来的，散落在全世界大量的其他文字的研究成果就不得不被搁置了。而国内这二位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博士身份。何与我的共同感受是，中国的博士学位太好拿了，换言之，中国博士学位的水分太大。何讲述了他做博士的过程，一旦选取攻读博士，就必须向校方提供研究方向的可行性材料，被认可后才能获得博士培养经费，从入校就开始为论文答辩进行准备；博士生导师是由博士生选择的，也就是说，导师由学生决定，而且即使选定导师后如果不满意也可以向学校申请更换导师；导师带了该博士时，不能同时带其他人，并且博士生导师经常是没博士可带（自然也就没有带博士的经费），所以导师对学生都很负责；不仅如此，博士生不只有一位导师，校方规定必须有另外一位非挪威国内大学的博士生导师共同指导博士论文。在论文答辩时，向全世界公开，无论什么人都可以参加旁听，并有权在答辩进行过程中随时向答辩者提出问题。如此一来，只要是有什么犄角旮旯的材料没有读到，很可能会被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人问得张口结舌，答辩会也就不得不中断以使答辩者回去就发问者的问题进行补充。如果连续中断，那么博士过程就被彻底终止，意味着这个博士白读；更可怕的是，如果答辩过程中发现有些材料是引自别人却没有注明出处，一旦被发现，那么就会被认定为抄袭，而抄袭与盗窃几乎等值，那就不只是学位获取过程终止那么简单，还要担负在整个西方社会里由于信用恶劣而寸步难行的境地。

与西方大学教育注重培养学生学习知识的能力、即使本科生也有着海量的参考书籍需要阅读不同，中国的博士算什么？叫做“一本书博士”，对于所读专业的了解非常片面而肤浅，博士论文所有阅读材料差不多也就是一本书，与国外小学生等量齐观。

现在，越来越多的国家与中国达成了互相承认学历的协议，中国的学历也因此具有了国际性质。每当想到中国这些“一本书博士”也能够参与国际竞争，就自然想到中国足球，在安道尔那么个小国比赛中也打成平局，被当地媒体笑话作中国足球距离世界水平还有一万光年的距离，这中国博士的境况也差不多。

所以，笔者继续着“新时期黄浦军校”或者“出国策动站”的劳作，把一拨又一拨的人劝说出国，根本背景是因为怎么着也不相信，海外留学经历会一文不名。时间会说明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