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全世界的毒气室

                                      2004年11月13日

何必

由于污染严重，长江岸边形成了许多污染带，……（略。）

揪着心看完了这个长篇采访。对其中地方领导对排污无所谓的态度，“长江水大，一冲就进东海了”这样的说辞，实在感觉长江是彻底完蛋了。

同日新华网消息，在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玛曲县黄河首曲，草场沙化现象正不断蔓延，并已出现了绵延220公里的流动沙丘带。甘南州是全国五大牧区之一，有天然草场4084万亩。近年来，甘南州90％以上的天然草场出现了退化，55％以上的草场成为裸地。目前沿黄河的草场仅大型的沙化点就有36处，从1967年到2000年，这片优良天然牧场已经出现了154次沙尘暴。草场的退化、沙化还引起了水土流失的加剧。甘南州目前水土流失面积为1734万亩，比上世纪80年代初增加了45％；境内白龙江的含沙量比20年前增加了12倍。草场沙化还使当地生物多样性受到破坏，野驴、黄羊等20多种野生动物在当地消失。兰州大学教授杜国祯认为，以现在的发展速度，不用10年，甘南州草场乃至青藏高原东部将成为中国第四大沙尘源。

而目前中国向国际上输出的品种里，沙尘暴产量已经位居全球第一。

今年，中央电视台曾经报道，如果不加以治理，不用10年，渤海将变成没有任何生物的“死海”。

巧合的是，这里都不约而同地把10年作为一个期限。照此状况下去，10年后的2014年，长江水系生态系统崩溃，甘南州草场乃至青藏高原东部成为中国第四大沙尘源，渤海变死海。

三峡水利工程成了讳莫如深的报道禁忌，但其导致的污染有目共睹；四川省汉源县数万民众从10月27日起，连续抗争大渡河瀑布沟水电站工程迫使近十万民众离开土地而政府补偿条件却又十分低下，11月3日再度爆发万名库区民众赴大坝截流工地静坐抗争的事件；中国准备在西南地区长江上游虎跳峡建设水坝，引起人们的关注，虎跳峡大坝的修建地点位于联合国教科芠组织认定的“三江并流”世界遗产地区，据认为是世界上最深的峡谷，那里风景秀丽，文物丰富，是中国最受欢迎的旅游地之一，大坝全面开工建设，將导致多达10万人背井离乡，而中国几乎每一处大型水电建设工程都造成了难以解决的移民问题，中国青年报报导，自建国以来，大型水电工程移民共1600万，其中1000多万一直处于贫困之中；南方周末报导，尽管温家宝总理批示要“慎重研究，科学决策”，但是，有关的建设在没有得到批准的情况下已经开始动工，当地官员也在申报世界遗产时经心剔除了虎跳峡。

南风窗载文称，国际社会对盲目追求“水利利益”而随心所欲建筑大型水坝的做法已表示怀疑。全世界水库总蓄水量已高达几乎相当于世界全部河流水量的5倍大型水库的重量太大，将引发地震。地区物理学家估计，由于水库而导致地壳重量的重新分布，可能会对地球自转速度、轴的倾斜以及引力场形状产生影响。

而坊间普遍认为，大型水利工程建设争先恐后上马及其所引发的移民、环境、文物三大问题的背景，与地方党政部门向内陆河流索要GDP和无官不贪的腐败现状密不可分。

再想想那位官员气壮山河的豪言壮语“一冲就进东海了”，也让人毛骨悚然。近年来，赤潮的出现越来越频繁。国家环保总局提供的资料显示，1990～1999年，我国近海累计发现赤潮200余起，平均每年20起。2000年发现赤潮29起，2001年77次，2002年79次，2003年119次。据2003年《中国近海海域环境质量公报》，营口、盘锦、上海、嘉兴等近海海域污染较重，全部为劣四类水质；辽东湾、长江口、杭州湾水质较差，均为劣四类水质。

而空气质量方面的逐渐恶化也人所共知。面前北京市为了完成实际上已经不可能完成的蓝天数量，首钢减产4万吨，而供暖迟迟不到，也被怀疑是地方政府为环境达标之所为。

如此说来，我们正在制造并向全人类强制性提供着丧尽天良贻害无穷的污染物、沙尘暴乃至地球引力场的偏转，国人在如此环境里不得不呼吸、饮食和存活这份耐人寻味的混浊，同时也将这份具有中国特色的混浊“一冲就进东海”并经由此给了全世界。

安全、环境、健康、知识、治理等五大领域被国际上看作是“全球性公共产品”。而我们却煞费苦心地对此闭口不谈，各地更是将这类事务当作是远远排在地方经济增长后面的累赘。在甚嚣尘上一时间占据主流话语权的自由市场崇拜者的推波助澜之下，增长就是硬道理，一切都可以掩盖在令人眩晕的高速增长的背后。殊不知，首先，市场的全部功能只不过是提供价格信号并提供高效率和奖勤罚懒，但却不能内生社会正义，更无益于人类良知的产生与留存；其次，我们当下干的本身就是断子绝孙贻害无穷的倒行逆施，众志成城地摧毁赖以生存的全部空间，而这本身恰恰是市场所无能为力的；再有，中国要做负责任的大国，就必须承担起对全人类的义务，包括把那五个领域当作公共产品的责任，而不是把中国变成全世界的垃圾制造场所和毒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