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沉眠的“北極熊”

第十三节：

   崔哲珠实际年长罗昌城3岁，基本与成功同岁，出生在日本也成长在日本。大学毕业后才来到了中国。在东北的长春和沈阳滞留了两年，期间去过一次苏州武进的祖籍，随即便又去了苏联。
   爷爷生在大韩帝国，但是随同父母，在日本长大，并在日本完成大学学业。民国七年（公历1918年），担任朝鲜银行理事朴泳孝（朝鮮王朝哲宗的駙馬）的秘书，因参与日韩并合之后发起的韩国“三一独立运动（发起日为1919年3月1日而得名）”，为朴泳孝所不满，愤而辞职。
   崔哲珠的父亲是高丽与大和的混血，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学法学院。算是朝鲜民族中，很有思想和见地的知识分子。但结婚后半年便因突发疾病而亡，崔哲珠成了遗腹子，或许就注定了她时乖命蹇和远道多舛。带有汉人血统的混血母亲，更是多灾多难，也在她2岁时抑郁身亡。崔哲珠是由性格特异，还是由很不喜欢她父亲的外祖父抚养成人，外祖父也是她心中的偶像。
   曾国藩在同治十年（公元1871年）上折疏议：派青少年才俊到美国留学。“师夷制夷”以“中体西用”，达到“自强”和“求富”，以西方先进的科技，来改变清政府落后面貌的目的。华侨教育家容闳，也极力呼吁促成此事。并向大清朝廷提出了他的教育计划：选派少年出洋留学，先以120名作实验，每年派30人，4年完成。限12-15岁的男少年，学习期限15年。在美国设立留学生事务所管理留学生，从海关收入中拨出一定的经费，作为留学生的费用。
   大清政府遂成立“幼童出洋肄业局”，紧锣密鼓的准备了一年，考取“幼童出洋预习班”的120名中国男童，留着辫子穿着长袍马褂，分四批在上海港登上邮船，远渡重洋到美国留学。这是历代中国王朝首批官派留学生，曾国藩盛赞此事是“中华创始之举，古今未有之事”。崔哲珠的外祖父，是从苏州武进，到香港考上的预习班，随第二批去美国时，年仅13岁。

   清朝政府对留学生抛弃中国传统文化“全盘西化”的行为深感担忧，害怕这些中国幼童一旦都变成“洋鬼子”，回国后会威胁到清王朝的统治。光绪七年（公历1881年9月6日），下令召回全部留学生。这些留学生被迫中断了学业，悉数被“遣送回国”，最终导致留学计划夭折。
   崔哲珠的外祖父，仅差一年便大学毕业，回国后随即转赴日本，还娶了个大和与犹太混血女为妻，即崔哲珠的外祖母。生下崔哲珠母亲后不久，崔哲珠的外祖母因为生活方式的差异，便离婚去了欧洲。崔哲珠的外祖父抚养女儿，一直也未再婚。崔哲珠父亲病逝后，外祖父以与众不同的思维和方式，断绝了与崔哲珠父亲家族的一切往来。带着他们母女，由大阪迁至东京，在早稻田大学担任汉语教授。以一己之力抚养女儿和外孙女，至崔哲珠在早稻田读大二时病逝。
   朝鲜共产党创始人之一韩伟键（中文名字：李铁夫，后曾担任中共天津市委书记和中共河北省委主要负责人，民国二十六年突患伤寒病逝于延安，年仅36岁），民国十一年（公历1922年）曾在早稻田大学政治经济科学习。民国十五年春天，朝鲜共产党正式建党后，早稻田大学就一直有朝共党员在秘密活动，思想活跃的崔哲珠，受民族主义的感染，也于也与民国十六年加入了朝鲜共产党。朝鲜共产党因党内宗派斗争决裂且经久不息，被盛怒的共产国际，于民国十七年勒令解散。
  由于共产国际提出的“一国一党”原则，流亡中国的朝鲜共产主义者，未能再组建新党。坚定地朝鲜共产党员，便随着原有的各个支部，加入到中共或苏共，继续追随共产主义。

   民国十八年，崔哲珠大学毕业，已经转为苏共党员的她，接受共产国际的指令，借回江苏外祖父祖籍，筹办安放外祖父和母亲骨灰名义，假道中国后，便潜入了苏联，并转为中共党员。民国十九年春天，进入了苏维埃东方大学，极为罕见的接受了长达两年多系统的间谍训练。
   大同元年9月，崔哲珠奉命终止了受训，接受了潜入满洲江城的任务。教官波波洛萨夫，对杀鸡取卵的急功近利，为了派遣不惜中断尚未完成的训练，一向是极为反感的，并屡屡抗争。一反常态的是，这次得知还在物色一名女性同往，便积极主动的向校方极力推荐崔哲珠。
    波波洛萨夫和女教官爱莎谢维莲娜，在教官宿舍以丰盛的晚餐，给这位得意的弟子送行。有些醉态的波波洛萨夫，反复磨叨着，叮嘱崔哲珠：“间谍不是战士，更不是苦力。理智是间谍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任何侥幸心理对间谍来说都是致命的。生存是完成任务的前提，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亲爱的柯西耶娜（崔哲珠在东方大学的名字），间谍的第一法则，就是生存！”

第十四节：
   一身苏联红军的校官军服，让身材高挑丰满的金发美女爱莎谢维莲娜更加迷人：“我亲爱的娃娃，”因为崔哲珠长着一张胖乎乎的娃娃脸，爱莎谢维莲娜再私下一直喜欢这样称呼她：“我无意反对波波洛萨夫教授生存第一的理念，相反我还非常欣赏。但我坚持认为：那是在潜伏状态中，特别是在睡眠的状态中，不是单纯的修生养息更是养精蓄锐。一旦你的伪装不幸被无情剥光的时候，需要你在生存与被俘之间选择的时候，假如你还忠于你的组织，不想出卖你的同志，还认为你为之奋斗的目标是高尚的，那时你就必须要选择死亡。”看着高脚杯里血浆般的葡萄酒：“这似乎很残酷的，没有比结束自己生命更为残忍的举动了。但总要比落在敌人手中，还在顽强的坚持你的理想和保守你的秘密要更明智，这才是教授所说的理智真正内涵。”
   爱莎谢维莲娜送给了崔哲珠两支钢笔，每支里面装有六片药片，这是苏俄间谍配发的十几秒钟致人死亡的氰化钾剧毒药品和导致神经短时间麻痹的剧烈镇静药片，对崔哲珠这样的远东地区共产党组织送来的学员，这是不可能得到的稀罕物。爱莎谢维莲娜猥亵的对崔哲珠低声说：“卡廖夫（罗昌健在东方大学的名字）缺乏激情，不过或许会是副不错的镇静剂……。当然，这匹小公马如果也能派过去，作保镖也许更合适。”爱莎谢维莲娜无奈的耸耸肩膀：“消遣，尾随。”
   爱莎谢维莲娜说的也没错，罗昌健对技击、器械这类科目确实很有天赋，特别是搏斗训练，有那种情有独钟的喜好和悟性。更显示出了惊人的，与他年龄完全不相匹配的耐力和爆发力。可惜罗昌健尚未结束培训，但没能同行与课业无关。确切的说是没有被确定参与这次行动。

   苏联远东边疆军区情报部部长安德罗耶夫少将，以少有的严肃向崔哲珠交代任务：“松鼠（罗昌城的代号）”在江城组建的“北极熊战略情报站”，是彻底独立于中共暨满洲省委，有别于以往的满洲境内各个情报系统。由边疆军区情报部直辖的战略情报系统。
   中共要员和满洲省委即使在危急时刻，也要经过共产国际远东局与边疆军区情报部联络同意，得到允许才能获取“北极熊”的帮助，包括利用“北极熊”的秘密逃亡通道。波波洛萨夫和爱莎谢维莲娜评价满洲省委暨中共谍报系统，是“几乎百分之百的葬送率”。
   崔哲珠受此影响，非常恐惧进入中共的谍报系统。安德罗波夫严肃中的神秘，让她心中暗自好笑，虽然不知道什么“北极熊”，但能隔离于中共系统，她事先就知晓而且十分欣慰。
   安德罗耶夫对崔哲珠冷漠的反应很吃惊，任何智力健全的谍报人员，特别是经过东方大学培训的谍报人员，对脱离亚洲各个共产党支部的谍报系统，都会感到幸运和兴奋。心中不由暗自对波波洛萨夫的训练成果，感到了由衷的钦佩。荣辱不惊和无动于衷，这是间谍必须的境界。
   即使是对死亡无所畏惧的勇士，也有鲤鱼跃龙门的愿望，进入苏俄的谍报系统，就是攀上间谍行业的高枝。不仅是间谍自身能力得到了苏俄政府的认可，强大而有力的综合保障，更是让各国间谍羡慕不已和望尘莫及的。这不仅是间谍成功的不可或缺，更是保存性命的生死攸关。

   中共及满洲省委，到目前为止都不知道“北极熊战略情报站”的存在，被迫转移和逃亡的预案中，也没有“北极熊情报站”的选项。安德罗耶夫少将所谓通过联络获取逃亡帮助，只是对崔哲珠打的一个比喻，也是想说明这个战略情报站的诡秘，更是在告诫崔哲珠，也是要她转告罗昌城，不要做与长期休眠潜伏无关的任何工作，包括擅自对自己的同志假以援手，都是这次任务绝对不允许的。协助满洲省委逃亡，是在安德罗耶夫掌握的预案中。
   尽管这违背了参谋总部情报四局局长别尔津的的命令，但离开了满洲省委的协助，边疆军区情报部在满洲很难有所建树，边疆军区情报部和安德罗耶夫，都需要满洲省委的鼎力相助，这是毫无疑问的。安德罗耶夫隐瞒了“北极熊情报站”，是尊奉别尔津的指令设立的，除了保密的原因，更有安德罗耶夫难以接受自己的手下，可以越过自己去通天。这样的事情不允许发生，想法都需要消灭在萌芽状态，这是安德罗耶夫无法容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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