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恕
周五晚上在雪后清冷中行驶回家。到家后上线加入查经小组的例行课堂,今天的主题是“亲密之旅—饶恕”。小组长播放了西北大学临床心理学黄教授的视频,主题“饶恕”。黄教授是美国顶尖心理学临床教授,尤其擅长亲密关系的刨析和修复。
黄教授有几点总结跟我的感同一致,当然他的总结中条理更清晰、层次关系和逻辑递进更准确。有几点非常有启发,扩展了我的视角。
第一点,没有经历过伤害和修复的关系是肤浅的。我意识到这一点并非来自夫妻之间的关系体验,而是跟曾经的一名同事+朋友。和同事共事两年,沟通不错,不用过于小心谨慎。后来同事外派其它国家工作,中间交往却出现了一次过节,令我觉得被轻视和伤害,于是断绝了和同事的往来,长达几年。后来同事回美,去了其它公司,我自己的工作生活也经历了变化,几经辗转后大家再回到一个工作圈,也恢复了联系。虽然淡淡的,但恢复之后的关系仿佛更有弹性,交流起来反而更轻松。关系破裂能恢复起来,貌似也不怕再被挫,当然也有了更好的技巧防止再受挫。夫妻之间,因为相处的时间更长,距离更短,伤害频率和程度自然有过之而无不及,修复难度自然更大,但若能修复好,彼此之间会更亲密牢固。
第二点,不要因为伤害而轻易放弃对方,要使用好的办法告诉对方,从而获取更好的关系。我觉得这一点,女性尤其需要学习。在夫妻之间,特别是妻子对丈夫,做到这一点会更挑战。女性感性,对丈夫的情感依赖更深。被伤害后,妻子容易沉沦“受害者”的情感漩涡里,因为愤愤不平而忽略了修补关系的必要性,不自觉依赖于对方主动偃旗息鼓来平息战火,但忘记这种情感压迫下的妥协使用次数频繁之后就会失效、甚至产生抗体,而女性因为没有在冲突中学会理智地思考和技巧的解决手段,最终失去了修补关系的最佳时机。黄教授有一个很新鲜但很有趣的定义:扮演“受害者”这个角色容易上瘾,这个角色看上去很弱,实则强,它无意中逼迫了另外一方去扮演施害者、逼迫者。“为爱设立疆界”这句话非常同意。无论什么关系,每个人首先作为一个个体独立存在,立定本身之后,才能衍生出和其他个体的关系并让其健康生长,例如父母与子女,夫妻,兄弟姊妹,朋友,同事等等。所有的关系里,始终要记住自己这个点的独立和边界,行事有分寸,才有可能稳定地经营好一段关系。
黄教授在讲述“饶恕”之前,特意提到了他对“爱”的两种呈现的解释。一种是deficiency love (残缺爱), 是一种因为依赖对方而导致有所缺陷的关系,这种依赖可能是因为金钱、健康或者其它。我的理解是个体没有被完整独立地建立,而通过依赖对方来支撑自己;另一种是being love, 即没有另外一方自己也可以不断地成长,而有了对方可以更健康美好地成长,是prefer to live with you的一种选择。如果说以前曾经感受第二种爱呈现的是更茁壮健康的关系并因此应该成为大家追求的关系,黄教授对两种状态的切割和定义无疑让模糊的经验主义被理论化,从而更清晰、明确,因此具有指导作用。
饶恕,在黄教授看来不是一个速成的结果。我对此之前并无了解,但他的叮咛似乎符合逻辑。人的感情本身会反反复复,再者人受到伤害之后人大概都有反刍的毛病,这种反刍是否会把伤痕潜移默化地复制到我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神经元里?伤害越深,或者反刍的越久,被复制的机理面积可能更大。消除这样的后果自然不能指望一蹴而就。黄教授说,因此要常常地不断地说一些话(祷告?)来明示自己(心里暗示?),不断地去探索。我尚未尝试过祷告,无法了解它的力量,但既然这么多人会祷告,也许是一个有效的办法?
最后,黄教授就练习饶恕提出了六步法,这六步法中有些方式是人寻求自救时常常会用到的办法。虽然我不确定这种练习的有效性,但我同意“饶恕”是一种单方面的、让自己走出独苦的过程;是否能达到最终“复合”不可预知,因为复合还需要另外一方的努力和责任承担。但我们需要自己先走出一步,同时要有耐心地等待。信任需要时间的积累。
小组活动后想了想,大约我还是一个比较幸运的人,没有想到需要自己去特意饶恕的经历;但愿也没有被其他人想到给予饶恕、至少不要被频繁地饶恕。怒气冲冲自然有,年轻的时候尤其多;现在好像很少,不敢说自己胸怀大了,估摸主要是年龄渐长,折腾不动了;再就是这么多年来神经被反复拨弄,变大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