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藤惠贤是知道郑枫红姐弟现在在灵山,但她知道郑奎山最忌讳床伴打听自己的家人,所以便假装一无所知地这样问。
郑奎山慢慢侧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在温哥华?”
藤惠贤心里一抖,随即娇笑道:“您太太和孩子在温哥华,这不是什么秘密吧,知道的人很多。”
郑奎山脸色有些青,冷声问道:“那你是听谁说的?”
“我忘了,成为你的女人之前我就知道。”藤惠贤贴在郑奎山的耳朵上说道。
藤惠贤的如兰气息使得郑奎山一下子燥热起来,他一跃而起,把藤惠贤夹拖进卧室。一番酣畅淋漓的大战结束之后,藤惠贤敬业地偎在郑奎山的怀里,趁热再次试探他的底线,“老公,七月份人家就毕业了,工作还没有着落,你可得帮我。”
虽然不会再次踏入婚姻,但作为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郑奎山身边也需要个女人,他并不想如蜜蜂一样在花丛里转。何况,他至少和身边这个女人在床上还保留了那么一些冲动,而这样的波动在他日渐如一潭死水的生活里突兀且珍贵。因此在听到藤惠贤明白无误的要求时,他没有在心里产生反感,而是痛快地答应:“我记得你学的财会专业,那就先到财务部实习半年吧。”
藤惠贤几乎是眼含着热泪那样深情而感激地看着郑奎山,她低下头亲吻着男人,一下一下,虔诚地犹如膜拜神祗。这样的举动极大地满足了郑奎山作为男人那种与生俱来的英雄救美以及热衷于被崇拜的心理。但随即他又冷静地说道:“不过我想丑话说在前面,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是公开的,你知道,如果我的亲朋好友,我的员工,我的子女家人,一旦有任何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你将可能是我不得不牺牲掉的那一个。还有,我不会再婚,更不会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所以永远没法给你一个身份,因为我一生只有一个妻子。你如果不能接受,随时可以选择离开我。”
藤惠贤当然清楚郑奎山要求背后的潜台词,那就是她和他没有未来,她只是他高速路上的服务区。但是那又如何,她需要工作,需要关系,需要金钱,需要捷径,需要往上走的梯子。而这些,只要自己伺候的好,郑奎山都会给她。
就这样,一场交易完成。藤惠贤得到了出纳的工作机会,郑奎山得到了一个不会给他添麻烦的双修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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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昆仑看见吴欣漪的时候,她早已经观察了这个男人很久。她看见他坐在那里,把一个药瓶放在手里象陀螺一样转来转去,仿佛有两个人在他的心里撕扯,以致于他的身体也跟着摆来摆去。吴欣漪不清楚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他如此愁肠百结。
后来,她看见这个男人站起身来,穿上衬衣,打上领带,并穿了一套笔挺的西服。吴欣漪以为这个男人要出门,没有想到他却安静地躺倒在床上。不过,他在躺下之前,把瓶子里的药悉数吃了下去。
吴欣漪知道出事了,但她知道自己除了观看和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欣漪看见一个朦胧的人影从男人身上飘了下来。她知道男人死了,他的灵魂离开了肉体。但男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点,他迷茫地看着床上新鲜的尸体,好像一时没有看懂眼前发生了什么。
然而很快,他似乎就明白过来,于是他的灵魂就象蚂蚱那样上窜下跳。他大声呼喊,又试图去打电话,却都徒劳无功。
“不用再试了,你已经离开了那个世界,再也回不去了。”在看了男人无数次手忙脚乱的尝试后,失去耐心的吴欣漪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男人显然刚刚注意到她,惊恐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家里?”
吴欣漪看着土黄色天边欲落不落的夕阳,淡淡地回答他:“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就说明你跟我一样,不再是人,而是一个灵魂。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我们都在另一个空间里。如果你不后悔离开原来那个世界,那么很快你就像烟一样消失不见,那是另外一个我也不知道的世界。”
那男人怔住,仿佛吴欣漪的话是一颗颗坚硬的石块,他一下子无法消化。过了一会儿,他悲伤地说道:“我想回去,我不想死,我还有老人孩子,你能不能帮帮我,告诉我怎样做才能回去。”
吴欣漪摇摇头,说:“如果知道怎么回去,我早已经不在这里了。谁也帮不了你。”
“我去找我的朋友,让他们赶紧把我的身体送到医院去抢救,肯定能抢救回来的。”男人说着,便去抓床头柜上的手机,却怎么也拿不起来。
吴欣漪苦笑着说道:“我们能看见他们,他们却感受不到我们的存在。在人的面前,我们已经是虚无,无色无味,无声无形。”
那男人不理会吴欣漪,继续做着无用功。怜悯的情感使得吴欣漪忍不住出言安慰他:“也许,一会儿你们家人就会发现你的异常,然后把你送到医院去的。你家里还有别人吗?你老婆或者你孩子?”
男人悲怆地摇摇头:“他们都走了。孩子在高中住校,老婆跟我吵架后回了娘家。”
男人的魂魄继续上下翻飞,他现在还无法掌握好自己的力度和方向,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情绪波动,也能使他瞬间到了窗外。
他说:“我不能再等了,我得去找我父母来,他们来了就会送我去医院了。”
吴欣漪说道:“他们看不见你也听不见你,你也无法跟他们交流。而且你不能离自己的身体太远,因为等到有人救你时,你好能立刻回到身体里去。”
男人依然烦躁不安,如沸油一般无一刻安宁。他突然问吴欣漪:“你叫什么?你是怎么死的?”
“我叫吴欣漪,因为丈夫出轨,一时激愤用剪刀扎死了自己。”此时的吴欣漪已经可以相对淡定地讲述当初的血水横飞,接着她又问道:“你因为什么事走不下去了?”
藤惠贤得到了出纳的工作机会,郑奎山得到了一个不会给他添麻烦的双修伙伴。————世道变了,资本世界充满了赤裸裸的交易。
于是他的灵魂就象蚂蚱那样上窜下跳。————太形象了,呱呱的语言真生动!
沙发上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