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半杀人时

倪大宝十分霸道，他让赵仁义第二天撇下自己的生意，来照看大宝酒馆。赵仁义不敢违拗，只得锁上自己的杂货店，来给倪大宝照看生意。而倪大宝则开着他的小货车，突突突着去了下水村。

而就在倪大宝刚离开没一会儿，李坚强便出现在了大宝酒馆。他见到赵明义就大声问：“赵仁义，你怎么在这里，倪大宝跟吴明呢？”

虽然昨天已经知道了李坚强汗毛都没少一根，但见到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赵仁义的心里还是立刻慌乱成一团，手脚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连眼皮都不敢抬起来直视李坚强，又不敢不回答他的问话，就嗫喏着说道：“吴明出了车祸住院，倪大宝出去办事了。”

李坚强十分诧异：“吴明出车祸了？咋弄得？昨天还好好的呢。”

“昨天被一个摩托车撞了，小腿骨折，现在在医院住着呢。”

李坚强立刻满脸关切地说道：“哎呀呀，吴明昨天救了我的命，怎么反倒他出了车祸！这事闹的。”

赵仁义讶异地问道：“吴明救了你的命？”

李坚强嘻嘻笑着说道：“可不是怎么的，吴明昨天给我送了两瓶二锅头。二锅头可真是灵丹妙药，两瓶就把我的病治好了，嘿嘿！你看，喝完酒我就还阳了！赶紧再给我来一瓶，再来盘小炸鱼，好几天没吃，馋得我睡不着觉。”

听了李坚强的话，赵仁义有些毛骨悚然，竟不敢违逆李坚强，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忙按他的吩咐把酒菜递给他。于是，李坚强又心满意足地在大宝酒馆大吃大喝起来。

由于临近春节，追债的追命的也要过节，因此江湖上的业务不多，所以当天下午倪大宝就找到了那两个杀手，并把他们带回了稻棋县城。倪大宝先开车带他们去了趟程奶奶家，隔着低矮的院墙给他们指认了李坚强住的柴草屋，并再三嘱咐他们千万记住不要去正房。

之后，倪大宝把他们带回了自己家，让他们躲在家里，然后自己回了大宝酒馆。

此时，已经是晚饭后，裴灿也早就等在了酒馆里。倪大宝看一眼喝得满脸黑紫的李坚强，恨不得上去亲手把他撕碎。他压着杀人的冲动去了后堂，把大致情况跟赵仁义、裴灿通报了一下，便提前打烊。

李坚强嘟囔着说没喝够，赖着不肯走。赵仁义在他手上塞了瓶二锅头，他才唱着盗御马，晃着走了。

倪大宝三人关了店门，一起开车回了倪家。

倪大宝把一个身材矮小瘦弱的三十出头的男人介绍给裴灿赵仁义二人：“这位是贾有德，江湖人称不太冷。”

贾有德皮笑肉不笑，向二人抱了抱拳，算是打过了招呼。裴灿看一眼贾有德，心里泛起深深的失望，但转念又安慰自己，人不可貌相，说不定这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倪大宝又指着一个人高马大，满脸横肉，也是三十出头的光头男，介绍：“这位是裘三，江湖号称大保罗。”

裘三横眉立目，脸上没有一点儿笑模样，脖子上露出一个豹头纹身，他只朝三人微微点了点头。

裴灿对这个裘三很满意。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商量价钱。最后，双方谈好一万块钱的佣金。倪大宝三人先付了两个杀手五千块钱定金，等他们杀死李坚强后，再付余下的五千。

当天晚上，倪大宝与裴灿就凑足了五千块钱现金，交给了贾有德和裘三丈，约好明天晚上动手。

第二天，倪大宝又是伺候祖宗一样伺候了李坚强一整天，不但好酒好菜，还温言软语，直到把他灌到烂醉，才跟赵仁义一起把他送到程奶奶家门口，亲眼看到他歪歪斜斜进了柴草屋，二人才放心离去。

今晚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也没有风。天象一口黑锅，冷森森地扣在大地上。

冬夜里的小县城，天地间寂寂无声。到了下半夜两点多钟的时候，在整个县城沉入梦乡中的当口，有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潜进程奶奶家的院子里。

贾有德弓着腰走在前面，他一边四下里观察，一边横着身子往柴草屋门口靠近。而裘三则背靠着贾有德，一边眼睛四处乱看一边倒退着走。

二人走到柴草屋门外，把耳朵贴在门上，细听里面的动静。其实，根本不用把耳朵贴在门上，一进院门，就能听到柴草屋里传出来的震耳欲聋的鼾声。

贾有德朝裘三使个眼色，裘三便从后腰处摸出一把尖刀，即使在如墨的黑夜里，依然能看到一道寒光。

贾有德把手轻轻握在门把手上，试着拉了一下。让两人大吃一惊的是，门竟然一下子被拉开了。两人一前一后站在门口，只愣了一两秒的时间，就有一个黑影如闪电一样扑了上来。

站在前面的贾有德根本来不及反应，脸上就传来了皮肉被撕裂的巨痛，随即有一股热流顺着他脖子淌了下来。

贾有德一声惨叫，同时转身就跑，正撞在身后的裘三。裘三本就受了惊吓，又被贾有德差点撞倒，稍一迟疑，便毫不犹豫地和贾有德一起撒腿跑出了院子。

随后就听到狗的狂吠声。

一犬吠形，百犬吠声，大黄的叫声引得四邻五舍的狗全都此起彼伏地叫了起来。接着，有的人家亮起了灯，似乎还有人出来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