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掉了一颗牙

作者：劳柯

昨天晚上正打乒乓球，她妈妈打来电话。电话一接通，就听二闺女在电话里急不可耐地说：“爸爸，我掉了一颗牙。”虽然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不到她，但我能想象出她高兴的样子。

这学期开学以来，她班上的小朋友都开始换牙。每天都听到谁谁的牙掉了，谁谁的牙活动了。二闺女的牙去却没有动静，这让她很不高兴，每次问她的有没有牙活动，她都会毫不客气地给我一个白眼。

前几天前她宣布她有两颗牙动了。然后她就张着嘴让她妈妈晃那颗活动的牙，让她姐晃，然后然后让我晃，然后自己捏着那颗牙不停地晃。

那颗牙果然是动了，我没有想到就两天牙就掉了。这估计这和她晃动的次数有很大关系。

昨天晚上我打完球回来的时候孩子们已经睡了。今天早上我一大早就出门，等我回来吃早饭的时候，她们都已经起床了。一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就听二闺女在楼上叫：“爸爸。”我赶紧说：“让爸爸看看你的牙。”她就蹬蹬地跑下楼，张看嘴让我看那个大空洞。

表情害羞而高兴。

看完了嘴里的牙洞，她又拿出那颗掉下来的小牙，对我说：“你看，爸爸，里面还有水。”

我接过牙来看，她高兴地来回地跳。

前一段时间我牙疼，医生建议我把那颗疼的牙拔掉，我思前想后舍不得拔。那个时候她姐姐有颗也快掉了，每天都都高兴地晃那颗牙，她总是羡慕的看着姐姐。我每次和她妈妈讨论我那颗坏牙的时候，她们都会不解地听着。

我对她们说：“爸爸的牙掉了就长不出来了，所以爸爸舍不得拔掉。没有牙怎么吃饭啊。”

这样过了好久，疼地我实在没有办法，还是把牙拔了。她妈对孩子们说：“你爸爸嘴里没有几颗牙了。”我说：“以后我只能吃香蕉了。”于是每次买来香蕉她都会数数有几根，然后算一下我吃了几根。

小时候我跟着我老爹在打麦场睡觉。有一次我半夜醒来看到我爹蹲在路边捂着半边脸。我问我爹怎么了。我爹说：“牙疼，牙疼疼起来真要命。”

后来常听我爹说要去拔牙，不过每次都舍不得。牙疼久了就会自己掉，每掉一颗牙，我爹都会说：“我又掉了一颗牙。”然后就是一脸的无奈。

我娘忍不住牙疼。哪颗疼了，她就镇上把牙拔掉。拔牙的医生也不没有受过正规训练，就是用钳子把牙生生地拔掉。每次拔牙回来，我娘总是满嘴都是血。我娘说：“长痛不如短痛。”她五十岁不到的时候牙就没有了牙。

我爹到八十几岁的时候还有几颗牙，不过吃东西还是要带上假牙。有一次他让我看他的牙。我一看，其实那已经算不上牙：都没有牙冠，只有牙根镶嵌在牙肉里。

我爹说：人老先从牙老起。

2018／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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