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2024 ~ 5/28/2024
比利时的高速路设计很有意思。从Liege前往科隆,高速路的六个车道被分作三栏:左右各二,中间两道用护栏隔开。
按惯性思维,左右两侧应该是反向行驶,中间看情况——可以同向往前/往后,或根据公平原则,左道随左侧,右道随右侧。没想到,左中右每组车道都双向行驶,相当于六条车道被分作三组平行高速,每组各司其职。
只是很小的一个细节,却让人耳目一新。我感叹道:这就是旅行的意义啊,长见识,开眼界。世界如此丰富多元,有着许多我们闻所未闻的存在。见多了不同,才会谦卑,知道自己的认知小宇宙里有太多需要填补的空白。
德国第一站,是科隆。科隆最有名的,当属科隆大教堂。
科隆大教堂(Kölner Dom),全名科隆圣母教堂(Kölner Dom zu Unserer Lieben Frau),位于科隆市中心,是一座哥特式天主教大教堂。它始建于1248年,历时600多年,直到1880年才完工。大教堂规模庞大、风格雄伟,历史悠久,是科隆市的标志性建筑,也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科隆大教堂身形高挑。站在广场上,你得把脖子后拧九十度仰头望天,才能窥得其顶。它有两座对称式的高耸尖塔,每座高达157.4米,一度位居世界最高教堂的宝座。之后让位于1890年完工的乌尔姆大教堂(西塔顶高161.53米),以及1989年落成的亚穆苏克罗和平之后大殿(158米)。
我的手机无法正常拍下大教堂的全貌,只能矫曲着看。为了不折损它的美貌,附上网络对比图。
去的时候是阴天,教堂通体呈现出近乎烟熏般的黑色,像一首深沉悠长的史诗。它用古老的身躯,向我们讲述着关于人类、关于信仰、关于永恒的故事。
走近看,教堂外墙雕刻着无数圣灵。她们的目光,穿越了近千年的岁月,依旧慈爱而庄严。
离教堂几个街区之遥,有一尊雕塑——朴素到只剩眉眼,像一座未完工就被丢弃在街角的毛胚。他默默无闻站在那里,乏人问津。我却看着有趣,特意跑过马路,给他拍了张特写。
走近才知道,这尊雕塑竟是大名鼎鼎的传教士汤若望(Johan Adam Schall Von Bell)。我能在科隆街头与他偶遇,实属缘分,因为汤神甫与中国的关系密不可分。
汤若望是科隆本地人,生于1592年。他出身贵族世家,家境优渥,今日波恩附近的Lueftelberg还留存着汤家的古典城堡。汤若望对科学,尤其是天文学兴趣浓厚,年少时在德国的耶稣会学院接受了严格的教育,16岁时作为资优生,被送去罗马的高等学府——设在意大利的德意志学院,学习了哲学、神学、数学和天文学,可谓青年才俊,学富五车。
1618年,年轻的汤若望跟随一群传教士东渡,就此作别故土,一生再未返回。他一路颠沛流离,从印度去到澳门,之后又辗转去了北京,在中国传教近四十年。
汤若望的成就体现在方方面面。他给明末清初的中国带来了西方先进的天文知识,并参与了天文仪器的制作与天文观测(成功预测了若干次日食与月食),对中国的传统天文学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汤若望精通汉语,撰写了大量有关天文学方面的汉语书籍,还翻译了若干西方学术著作,促进了中西方文化的交流。
明朝崇祯年间,汤若望担任“东宫太和”职务,协助改进历法。他帮助校订了《崇祯历法》,这是中国历史上最为精确的历法之一,广泛影响了后来的历法改革。他与许多中国士大夫和官员有着良好的关系,在明朝灭亡、清朝建立之际,成功渡过了政治变革,仍然受到了清朝政府的重用。
维基百科图片
晚年的汤若望因坚持科学传教,遭遇冤狱,被判凌迟之死。羁押期间,京师地震,当局为安抚民心,将他特赦。他于出狱后的次年,1666年,在北京病故。
维基百科说,汤若望在北京古观象台观测天象并编撰历书的工作室、在天主教北京南堂的居所、以及他的墓地(文革期间遭损毁),均保存至今,供游人参观。他和其他60位外国科学家、画家和传教士同葬的北京滕公栅栏墓地位于车公庄北京市行政学院内。
我们在科隆大教堂附近的一座商场逛了逛。
我被一家叫MANGO的店铺吸引——里面的衣服多是我喜爱的风格,只是去试衣间套上,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比衣服年长了十几二十岁,再也找不到衣人合一的感觉了。岁月啊,就这样悄悄逼人臣服。
化郁闷为食量,去商场的大排档大吃一顿。这里的食物跟宜家餐厅一个水准,但样样都要收费:喝水要自己买;拿两小袋番茄酱,被另收1.9欧;连上个厕所也收费,0.5欧。幸亏我钱包里藏了一枚从美国带过来的五毛欧元硬币,不然,这厕所还高攀不起了。
行到此处,忘了介绍我们为什么要来科隆。这一路,参观大教堂,是顺路而为;遇见汤神甫,属意外之喜;被餐厅收取“苛捐杂税”,算(无意间)体验生活。我们来科隆的真正目的,是(蒋先生想)逛这家规模巨大的乐器店。
至于里面如何,无可奉告。为了让蒋先生心无旁骛逛他心爱的店铺,我陪孩子坐在车里等——孩子们打游戏,我读书,娘仨根本就没进店。不过,据蒋先生描述,里面超大,足足三层店面,商品选择多,服务态度也棒,是乐器爱好者的天堂。
他呢,还是老样子,就算来到天堂,也只逛不买。
当晚还是民宿,在距离科隆城以南五十分钟车程的一个小村庄,叫Dittenberg。
说是一室户,房子巨大。里面有六个隔间,包括厨房、卫生间、玄关、客厅、卧室等,每一间都宽敞,又整洁雅致,住进去真是开心到想跳舞。
村庄虽小,也有自己的教堂。
小村庄就在莱茵河畔。而莱茵河的水,和所有流经大城市的河流一样,浑黄不堪。
这座建在过山通道之上的廊桥很漂亮。
第二天前往海德堡(Heidelberg)。
海德堡是德国巴登-符腾堡(Baden-Württemberg)州的一座名城,其历史可以追溯到罗马帝国时期。公元前1世纪,罗马人在莱茵河流域建立了若干防御工事,海德堡及附近区域成为了罗马帝国的一部分。 它地理位置优越,靠近莱茵河和内卡河(Neckar)的交汇处,是连接南德意志与西欧、北欧的交通要道,中世纪时,它逐渐发展成为一个繁荣的商贸重镇。现如今的海德堡,凭借其丰富的历史遗产和独特的自然景观,成为了德国乃至全欧洲一个重要的历史文化中心。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海德堡,但总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好像在哪里频繁听/见过。蒋先生说,家附近那间我很喜欢的德国猪蹄店,就以海德堡命名。
这么说,海德堡的猪蹄很有名咯?
我在谷歌上搜索“海德堡猪蹄”,跳出来的第一名是Vennet Ale,4.5K人评分4.6,相当惊人。所以,来到海德堡,第一件事就是寻访这家餐厅。
著名的烤猪蹄,在家乡海德堡的菜单上,叫Pork Hock。来到真正的海德堡,叫knuckle of pork。端上来时,油亮油亮闪耀着让人感动的光泽。
里面的肉细嫩入味,超赞。感觉海德堡猪蹄名不虚传。
美中不足的是,不知我这只是不是没烤好,本该酥脆的外皮很chewy,嚼着费劲。就外皮来讲,家乡的pork hock细腻软糯,似乎比正宗的海德堡猪蹄更对我胃口。
德式配菜土豆泥饺子(Potato Dumpling)非常出色。一只棒球大小的圆球,像是土豆泥混杂了米粉,口感香浓Q弹。蒋小诗一边吃,一边说:奇怪,我本来不爱吃土豆泥的呀,怎么现在又爱吃了呢?
我啃猪蹄太投入,忘了给土豆饺子照相,借用网络图片。
德国啤酒很有名,灌装方式也特别:从一旁的两只黄铜酒缸里,直接用铜管连接到吧台出酒。看着都爽。
从餐厅出来,没走几步,就能看到前方哲学山(Philosophenweg)上屹立着海德堡最著名的景点:海德堡城堡(Heidelberger Schloss)。
城堡有着它辉煌的过去。它始建于13世纪。最初作为巴登地区的王宫,是海德堡王朝的宫廷所在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堡经历了多次扩建与修缮,逐渐发展成为一座宏伟的宫殿群。它不仅是海德堡的象征,也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最重要的建筑之一,其建筑风格融合了哥特式、文艺复兴式和巴洛克式元素,有独特的美学价值。
现如今我们看到的城堡,是一片废墟。
原因多多。1649年,法国军队在路易十四的指挥下,对城堡进行了大规模的摧毁。城堡许多部分变成了废墟,此后虽然经过多次修复,再未恢复昔日的辉煌。此外,由于城堡的高度和地理位置,雷击在这个地区频繁发生。有史记载的年份,城堡就经历过三次雷击:1764年、1804年和1813年,中间那次还引发了火灾。三次雷击分别对城堡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坏,加速了城堡的废弃进程。
不过,就像断臂维纳斯,残缺有残缺的美。18世纪末,德国兴起浪漫主义文化运动,城堡成为了浪漫主义诗人和画家的灵感源泉。现如今,它的残垣断壁与迷人的风景,依然吸引着我这般哪怕严重缺乏艺术细胞的游人。
站在废墟之前,我想起了杜拉斯的名言:比起你年轻时的容颜,我更爱你现在饱经沧桑的脸。
城堡有着观赏海德堡城的王者般的地理位置。站在城堡边缘,眼前的城市像挂毯一般铺展开去。红砖墙,灰屋顶,内卡河蜿蜒其间,静静流淌。空气中有种令人感动的宁静,仿佛这座城市屏住呼吸,只为向远道而来的我们,呈现这一刻短暂而又永恒的美丽。
还有大核和啤酒的照片,大核看着很高兴,水灵的好像个漂亮姑娘,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