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换下运动服,不放心,想马上见到Dan,于是开车去他的酒店。路上我爸爸打电话给我,语气急切地说:“姗姗,Dan怎么又上新闻啦?”
我的心“咯噔”一下,急忙问:“怎么啦?什么新闻?”
“你没看到啊?又是上次的两个记者写的,昨天就发了,我刚看到,说Dan在酒店门口发慈善午餐盒。今天的新闻是他在唐人街发食品袋给低收入的老人。怎么还这么高调,要注意安全才好。”
“我不跟你说了。我在开车,晚一点我打给你吧。”
我匆匆收了线,脚下狠踩油门,向唐人街冲去。上了高速,我才发现我不知道如何去唐人街。小时候都是爸爸带我去唐人街的。我有好多好多年没有去过了。印象中就是挺大的,街道很窄,不少单行线。我刚刚要打电话给我爸,但是又怕他担心。情急之下,我拨通了Jack的号码。
“Jack,告诉我怎么去唐人街!”
“Sam,嗨!你要去唐人街?购物还是饮茶?餐馆现在开放了室内用餐吗?”
“不是,我要去找Dan。我一时说不清,告诉我从北向101公路怎么去唐人街?哪里有停车场?”
Jack立刻给我指路。等我到了停车场,把车停好,告诉他先收线,晚上再通话。
我跳下车,看到这个停车场极大,臭烘烘的,没有什么车子。我冲进破旧的电梯,发现自己不知道Dan的具体位置。出了电梯就是一个小花园,我在大太阳底下眯起眼睛疯狂地在社交网络查新闻。等到我看到Dan的照片,找到他的地点时,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我手指发着抖,好不容易把定位放在地图上,然后跟着导航在唐人街的道路上狂奔。
疫情之下,唐人街空荡了很多。以前几乎每家店铺都在门口码放货品,现在似乎道路都宽了一点点。我小时候其实很不喜欢来唐人街,鱼肉店连门口的地面都总是湿漉漉打滑的,蔬菜水果店挤满了人。现在倒是好,我可以放开步子跑,不用担心撞到阿公阿婆。刚才没想到,现在来唐人街根本不需要在停车场停车啊,到处都是空车位。
不出三五分钟,我就跑到了活动地点:一个唐人街低收入人士的居住地前面的小花园。这个叫做慈苑的地方我从来没来过,今天还没到门口,就看到了一条队伍。队伍里的中老年男女都认真地隔开社交距离,等着拿食品袋。我从他们之间穿过,进入小花园。
刚刚进去,就远远看到Dan穿着一件耀眼的白衬衫,戴着黑口罩,在一排桌子后面给大家发放食品袋。我疾步走过去,却立刻看到他面前的一个有些秃顶的男人冲他大叫:“赵忆江!赵忆江!” 叫罢拔腿就跑。
那人看起来快七十岁了,可是身型保持良好,而且手脚灵活。他兀自向旁边的三层宿舍楼跑去。Dan一惊之下,从桌子上一跃而过,追了过去。我大叫着“Dan”,也紧随其后。
眼看他们进了宿舍楼,一个胖胖的白人男子也冲了过来。我们俩几乎同时冲进了大门。阳光一下子被木门隔离在室外,里面阴暗潮湿的空气快速压向眼球,我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但是我听到前方不远处的脚步声,于是奋不顾身地往前冲。可是很快脚底打滑摔倒,整个人斜斜地撞在走廊墙上。那个胖子也一下子摔了个大跟头。
我想站起来,却发现身下全是油。此时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室内的光线,看到地上不少油,前方似乎有湿漉漉的脚印一路通往走廊顶端。
我跌跌撞撞地起身向前,听得前面的人声,心里惊恐万状。待我和胖子跑到前面,接近走廊尽头的一扇敞开的门时,我似乎听到了Dan的声音。胖子一下子超过我,在门口趴下,同时举手示意我不要过去。他慢慢地举起枪,缓缓地移动,往室内看去。
“赵丹书!今天我就为我那二十多年前惨死的儿子报仇。你爸爸杀了我儿子,今天我就杀他的儿子!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一个苍老的声音说。
我慢慢挪到了胖子身后,希望看看屋内的情况。我希望听到Dan的声音,可是连喘息声都没有。
“二十年!真的是老天有眼!”那人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我听到了Dan很轻的一声呻吟,我的心都要碎掉了。他受伤了?
“刘景龙!你们谋杀了我的姑姑姑父,赵忆帆和毕远空,还有他们的孩子!”Dan的声音不大,可是稳定而有力。
“他们该死。赵忆江以为自己救了毕远空,可他还是逃不出我们的手心。今天让你和他们去地狱作伴吧!”
他开始狂笑,在他猛吸一口气的时候,胖子一跃而起,同时子弹出膛。一声惨叫之后,我听见“扑通”一声。
胖子冲进去又开了一枪。
我拔腿跑过去,看到刘景龙倒在地上,中了枪,但是神志清醒。
“Sam!”Dan低声呼唤我。我看到他白衬衫胸前一片殷红。我的脑子嗡嗡作响,是不是心脏的位置?他中弹了?
“别怕,没事的。”Dan的平静语气让我惊呀。“就是让刀划伤了一点点。是你的小钢牌救了我。”
我浑身发抖地握住他的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从衬衣口袋里掏出来那个小钢牌。
这时胖子也跑了过来,查看了一下Dan的伤势,说:“你可真命大。”
Dan则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录音装置,递给了胖子。
我握住Dan的手,忍不住大哭起来:“你不可以这样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你把我们支开,就是要拿自己当诱饵的,对不对?”
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看到Dan居然笑了:“真是聪明孩子啊。你看看你自己,满脸乱七八糟的,又是鼻涕眼泪又是血迹。”
我没理他,接着“控诉”:“你说的,咱们的关系要进入一个新阶段的。你要是出了事,哪里有新阶段?你太不负责任了!”
“哎呀,真是凶啊。我得考虑一下是不是要进入新阶段呢。”
他捂着伤口,龇了一下牙。我就心疼了,心软了,投降了。他义无反顾地要清除隐患,也是义无反顾地要清除我们之间的“障碍”,虽然显得笨拙,显得鲁莽,虽然我绝对不允许他再来一次,但是我看到了他的真诚。他是没有他父亲的武艺和谋略,但是他尽到了一个普通人最大的努力。
我带着哭腔控诉:“那些FBI的都是笨蛋、笨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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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探春了,真好。啥时候回来写啊?
哦,略放下的心又提溜起来了:)但相信可可的情节一定是越来越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