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林奇案录第三部之校园疑案

作者： 八峰

第十一节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两辆黑色的捷达轿车驶入了北培区公安分局的院子、停在了局机关楼房前。 从车上下来的有重庆市公安局刑侦处处长关立宏和他的几位助手，随他一起前来的还有夏副市长的秘书张鹤鸣。吴仲廉早早地就召集严彬和侦办组成员、让他们等候在会议室里，自己则亲自在分局大门口迎接。周源也应邀出席了会议。

会议开始后，关立宏首先简单地传达了市公安局领导对夏小琪被谋杀一案的指示，然后看着张鹤鸣用谦恭的语气请他讲话。

“哦，我来是代表夏副市长、也就是被害人夏小琪的父亲，了解一下你们北培分局调查的进展——听说昨天夜里你们已经抓到了凶手，人是西师经管学院的一个老师？”张秘书开口问道。

“是的，”吴仲廉连忙欠身点头：“我们抓捕了此人后，从他的宿舍和他办公室里分别搜出来了沾有血迹的衣服和带血的尖刀；经过检验证明就是杀死被害人的凶器，在随后进行的审讯中，嫌疑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昨晚曾于案发时间内到过该学院的商检实验室去见了被害人；”

“嗯，如此说来，此案已是真相大白、已经告破了？你们分局办案如此神速有效，这么快就抓住了杀人凶手，实在是难得！”张秘书点点头、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不过，在这份审讯记录中好像缺乏嫌疑犯本人认罪的口供——特别是其实施杀人犯罪的过程，你们审过了两次——他招供认罪了吗？”关立宏看着面前的两份记录、面露疑惑地问道。

“哦，暂时还没有，”分局局长有些尴尬地笑道：“这个家伙很顽固，就是不肯承认杀害夏小琪的罪行；不过，在铁证面前，他的抵赖也是没有用的。”

“嗯，有点奇怪——他承认进入过案发现场、也承认移走了夏小琪的尸体、清理了现场的犯罪痕迹，却拒不承认杀人的事实？周处长，你是怎么看这个结果的？”关立宏转过脸来看着周源问道。

“吴局刚才说了，侦办组已经收集到了可直接将嫌疑人与谋杀案联系起来的重要证据，对其中的一些事实刘华良也供认不讳——譬如他在当晚接到那个电话以后马上就去了经管学院的商检实验室、发现夏死亡后心虚害怕便移尸藏匿、清理了现场消除痕迹等等，但是他坚决否认是他杀死了夏小琪；我认为这其中还有一些疑点没有搞清楚：譬如说动机——刘华良为什么要杀死夏小琪？此人迷恋女色不假，尤其是对夏小琪；而且圆滑乖巧，但是他性格懦弱；前来经管学院教学楼的路上还情绪很好、有说有笑，遇到学生还主动打过招呼，为什么几分钟后在实验室里见到了夏小琪就将其残忍地杀害？既不合乎逻辑也不合乎该人的性格特征；他不惜费力移尸藏匿又清洗现场桌椅地面销毁痕迹，却为何要将杀人凶器拿到自己办公室里放进办公桌的抽屉里面？这种行为也与常理相悖；

还有，我在检查夏小琪尸体时，在她紧攥成拳的右手里发现了一枚形状与颜色都显得奇特的小纽扣——”周源把几张照片递给了关立宏，“我认为是她在凶手杀人时伸出右手从凶手所穿的衣服上抓扯下来的；而刘华良当晚所穿的衬衣上却根本没有这种纽扣；在他宿舍里也找不到任何带有这种纽扣的衣物；这也是一个没有得到解释的疑点。 此外，夏小琪当晚去实验室自习时、随身还携带了一个双肩书包和一些相关的物品，但这些东西在发现尸体的现场和嫌疑人的宿舍与办公室里都没有被找到，究竟被何人拿走了？最后，刘华良在快八点钟时接到的那个电话，他说是夏小琪打给他的，接电话的门房老田也说电话里是个女人的声音，但这个女人是否真的就是被害人夏小琪呢？而且在勘查现场时我让人查验过实验室的那部电话，并没有从上面提取到任何指纹——令人奇怪，如果真是夏小琪打的电话，拨号盘和听筒上就应该留有她的指纹，她也没有必要会在打完电话后又抹去自己的指纹。所以，我觉得还存在其他的可能，现在就仓促结案为时过早；应该给侦办组更多的时间来搞清楚这些疑点，特别是应该再去一趟西师经管学院、重点清查刘华良的办公室并深入了解一下这个人的相关情况。”

“嗯，那么除了刘华良，还有没有其他的嫌疑人呢？”关立宏又问。

“这正是另外一个我刚要说起的疑点；”周源点点头：“被害人有一个男朋友，叫马文星，是西师经管学院大四的学生；他与夏小琪半年来的关系比较微妙；而且据我观察此人有吸毒的行为；最重要的是，当我们讯问此人事发当晚的行踪时，他有明显的撒谎行为，侦办组对其当晚的踪迹也还没有得到核实。”

“嗯，你所说的这些疑点确实应该在结案之前都搞清楚，我同意你的意见。”关立宏点点头。

“等一等，”听着关力宏和周源的对话、张秘书皱起了眉头：“怎么一下子又冒出来了这么多疑点呢？你们不是已经抓住了杀人凶手吗？那个老师也承认他在作案时间段内去过谋杀现场、还移尸毁迹；在他办公桌的抽屉里也找到了杀人凶器——难道这些还不够吗？周处长刚才说的那些疑点至多只是一些基于常理的推测嘛！”

“哦，张秘书，嫌疑犯虽然承认了在案发时间内去过那个实验室和移尸毁迹，但却始终否认是他杀害夏小琪，那把杀人凶器的来源以及夏小琪临死都攥在手心里的那枚纽扣也有待于进一步查证核实；我们现在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完成调查、确保真凶落网。”周源解释道。

“你们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张鹤鸣脸上出现了尴尬的神情、他咧嘴苦笑了一下：“可你们知不知道这件悲剧给夏副市长和他的夫人带来的影响？夏副市长的太太因悲伤过度被送进了医院；夏副市长几乎每隔一个小时都要打电话给我催问情况——”

“理解理解，”关力宏同情地点了点头：“但按照公安部新颁布的刑侦条例，在结案之前、周处长先前提出的那些疑点也是需要核实澄清的；我们这样做不仅是为了遵照程序、也是想把这个案子办得更加稳妥一点。”

“嗯，那好吧，把案子办得稳妥一点也好；”张鹤鸣无奈地点点头说道：“不过，你们也不能拖的太久——此案关系重大，市领导和市政法委都希望你们能够在五天之内破案、抓住真凶。”

“五天？这——”吴仲廉欲言又止、用担心的眼神偷偷瞄了一眼张秘书和关立宏。

“张秘书，也许根本用不了五天，也许会用个十天八天的；总之，我们调查的目的不是为了结案，而是为了抓住杀害夏小琪的真凶、让背后的事实真相大白；我想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被害人的家属最希望看到的结果；您说呢？”周源认真地看着从市政府来的秘书说道。

“哦、那是当然，”张鹤鸣有些尴尬地点点头：“不过，我来时市里领导确实有过交代：希望你们能够限期破案。”

“那这样吧——我和分局的人一起再去审审那个刘华良，同时侦办组要尽快集中力量去查证核实、搞清楚周处长刚才提出的那几个疑点，力争在一周之内完成核查、确定真凶，结束此案。”关立宏当即拍板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