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林奇案录第三部之川黔连环案
作者: 八峰
第三十八节
凌晨四点半钟、东面的山峦后刚刚出现一丝朦胧鱼白的时候,两辆吉普车驶入了盘县西火镇的刘官村,在西火镇派出所片警的带领下,周源和王自强带领的刑警们来到了姚昌霖情妇刘倩英的家里。包围之后、警察们破门而入,从卧室里床上抓住了逃亡数日的姚昌霖;从床铺下面一个长旅行包里,找到了从翟福生家堂屋客厅的墙上被人盗走的那幅山水国画。
周源打开画卷先看了看、然后向坐在床头发呆、满脸沮丧的嫌疑人问道:“姚秘书,一小时前、原昌达贸易货栈的经理罗洪斌已经被捕;根据他的交代和我们调查掌握的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作为翟福生的主要助手、在大山镇地区贩毒团伙中所扮演角色和所犯下的主要罪行——细节将会在你被捕后所面临的审讯中被弄清楚;我现在想问你的是:翟福生被杀的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冒险进入他家堂屋的客厅里盗走这幅山水字画?”
“嗯,出事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我幺舅(注:指翟福生)忧心忡忡,他跟我说——如果他遇到了什么不幸的事情,就要我想办法取走这幅字画;我不明白、问他为什么?他说这幅画能够拯救我的性命!”
“哦?这画还能够救你的性命?为什么?”王自强眉头一皱。
“我也不晓得,幺舅当时就是那样跟我说的、也没告诉我为什么。所以,那天晚上你们到我幺舅家里去抓他的时候,我当时就躲在他书房的夹墙里面,通过朝向客厅这边墙上的窥孔看到幺舅被人害了,几个警察也都跑出堂屋到后院去抓凶手了,我就想起幺舅跟我说的,大着胆子出来跑进客厅里头、先关了电灯然后偷走了这幅画、又通过书房里头书柜下面的夹墙入口进入暗道里逃走了;您现在也看到了——这就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嘛,我真的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处?还能救我的命?”镇委会秘书沮丧地摇起头来。
“嗯,那你知道是什么人杀害了你幺舅?或者说想要杀死他呢?”侦探追问道。
“不知道,”姚昌霖摇摇头、又咬了下嘴唇说道:“但是我想——这件事一定跟严家大院脱不了关系!”
“严家大院?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幺舅在世的时候,确实做了一些坏事,就像你们所说的在本地组织人员走私贩卖毒品,但他也是听命于严家大院,对他们怕得要命。”
“哦?他听命于严家大院的什么人?你又有什么具体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些年来翟福生是在严家大院的指示下组织实施了大山镇乃至黔西地区走私贩卖毒品的活动呢?有什么能够证明你幺舅的死与那严家大院有关?”
“证据?哈—— 我,我没有什么具体的证据,”姚昌霖摇头痛苦地惨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严家大院具体做了些什么,幺舅每次去那儿都是独自前往,回来也绝口不提他去那边的事情;我只是这些年来听他说起过一些事情;才知道他搞贩毒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很害怕严家大院里那个老头儿,对他总是言听计从,不敢有一点造次。”
“老头儿?哪个老头儿?是那个姓邓的老干部吗?”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进过严家大院,也很少见到那个老干部;”姚昌霖摇摇头:“但是我听幺舅的口气,他说的好像是严家大院里面的那个老花工,说他厉害得很、还会杀人!”
“老花工会杀人?哼,你不要转移目标——老实说吧:张成是被谁杀死的?还有在落魂坡树林里推下大石头暗杀派出所所长靳惠民——是不是你?还是你幺舅翟福生派出的什么杀手?”王自强忍不住问道。
“不是!”姚昌霖抬起头来瞪着眼睛大声叫道:“这两件事跟我和我幺舅一点关系都没有!张成暴露后是靳惠民跑来通知我幺舅的,他离开大山镇那天晚上也是由靳惠民安排的;我幺舅没有派人去杀张成;杨继龙被捕以后,我幺舅害怕他再供出罗洪斌和靳所长,当天晚上还专门去了一趟严家大院,回来以后就跟我说靳惠民的事情不用我们操心,要我赶快去找罗洪斌,尽快转移存放在昌达货栈库房里的剩余毒品、销毁所有的罪证、把现场伪造成失火事件,以此来安排罗洪斌的脱身。”
“用来冒充罗洪斌的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那死者是在泰兴煤矿打工的一个外地民工,坑道塌方事故时不幸被砸死的;因为泰兴矿是我们镇办企业,出事之后矿里首先就向我报告了,我当时把这件事给压下来了,还准备晚上告诉幺舅的,结果他一提出伪造失火现场、设法让罗洪斌脱身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利用那具尸体来搞个金蝉脱壳来迷惑你们;结果。。。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姚昌霖被民警押送离开后,周源把那张被姚昌霖盗走的山水画铺展在桌子上仔细查看起来,定国和王自强也围了上来。
端详了半天、王自强摇起头来说道:“看来看去——不就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嘛,这画里能够有什么秘密?居然还能救命?”
“翟福生一定是在这幅画里隐藏了什么重要的秘密——能够在一旦出事时保全他性命无忧的秘密;可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你说,这个秘密会不会是被人隐晦在了这画里的山水瀑布、人物树林、抑或是题写的文字之间?”定国盯着画面问道。
“我看不像,”侦探沉吟着摇了摇头:“这幅画是‘涤心斋翁’很早就赠送给了翟福生的;作画人应该是是严家大院的主人邓长鑫;按照姚昌霖所说、翟福生对严家大院非常惧怕却又不得不从,他所藏匿的秘密一定是对严家大院有巨大威胁的东西;我非常仔细地查看过了画面,还对着阳光透视了画面背后的画裱,不像是隐藏有什么特殊的信息;如果真有什么秘密、肯定也是被翟福生藏起来了——等等;”周源突然抓起了画幅上端安装着拴系丝带铜扣的画杆仔细查看起来,口中自言自语:“不太对头啊;”
“有什么不对头的?”定国、匡云松和王自强都看着侦探的举动问道。
“你们看,这裱好的画幅有上下两根画杆,下面这根圆形粗一些的叫卷轴,上面这根截面呈方形的叫天杆,上面嵌有用来穿挂画丝带的铜扣;通常天杆是木质的、而且要比卷轴细得多,可是这幅画的天杆却是铜制的——上面的两个铜扣是焊在天杆上的,而且尺寸也比普通的天杆要粗得多;其质量与体积的比重也不对——应该是空心的;”侦探说着拿出来一把小刀、割开了缠绕在画幅上端天杆上的裱头、取出了里面的铜质天杆,然后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扭头对助手叫道:“龙超,你快去弄把尖嘴钳子来!”
几分钟后,龙超找来了一把尖嘴钳子,周源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画裱上天杆的一端,从铜质天杆中空的内部里竟然倒出来了几个小指头般粗细的纸卷。
“啊!?这里面真的藏得有秘密!”围着侦探的几个人眼睛都瞪圆了。
周源拿起了其中一个纸卷轻轻展开,抽出里面大小和颜色都不相同的几张纸页查看起来。看着看着、他眉头舒展开来、嘴角也露出了微笑:“嘿嘿,这个翟福生果然留了一手!”
“都是些什么记录啊?”匡云松急不可待地问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些纸页上所写的是自八三年以来翟福生等人接受严家大院主人——涤心斋翁的指示组织进行的毒品贩运活动记录,包括每一次的进货与出货时间、毒品种类与数量,货源分送地点,验货结果及储存保管,各次毒资收集清点后的交付;以及相关人员包括靳惠民、张成、姚昌霖、罗洪斌、杨继龙等人的分成付款等信息。这么说吧——这些纸页上详细记载了以大山镇为中心的地下贩毒团伙近年来的运作活动、分布窝点、相关人员以及毒品贩运的规模和相关毒资的数量与流向!”周源满意地说道:“也难怪翟福生把这些信息藏得如此隐秘——这些都是能够将严家大院置于死地的重要证据!”
“太棒了!”匡云松和王自强都高兴得挥舞起了拳头:“有了这些证据,咱们就可以直捣黄龙——去找那个严家大院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