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林奇案录第二部之传国玉玺
作者: 八峰
第三十三节
“我来告诉你吧——”周源不屑地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李建国:“焦家庆和杨三林的确参与了从夹山寺中盗窃珍贵国家文物的罪恶活动,但是从头到尾他们二人都是在你的指示下行事、执行着你的计划。在奉天玉和尚坐化瓷瓮搬迁过程中,焦家庆和杨三林无意中发现了墓室里安放坐化瓷瓮的砖雕坛座下面的秘密,与你秘商之后,焦家庆故意安排由他和杨三林留下来打扫清理瓷瓮搬迁后的墓室,然后乘机挖开了坛座内圈地面封层、从下面盗取了存放数百年之久的明朝传国玉玺,然而事成之后,你却设计先后谋害了焦杨二人——”
“不不!你们搞错了,杨三林的死与我无关!那焦家庆是我的朋友和发小,我、我为什么要谋害他呢?”李建国有气无力地叫喊着打断了周源。
“很简单——因为你想独吞盗卖国宝玉玺的赃款、同时也杀人灭口!”
“可是,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是我谋杀了焦家庆?我那天晚上头痛很不舒服,从茅家村回来后就直接回家休息了,哪里也没有去。”
“我并没有说过焦家庆是在你去茅家村的那天晚上死的,你怎么知道那谋杀是发生在那天的晚上?”侦探立刻追问道。
“啊?这个,我,我也是听说的。。。 ”李建国自知心虚失口、慌忙辩解道。
“哼,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殊不知留下的破绽甚多,”侦探冷笑了一下,“首先,我们查到了焦家庆从新乐餐馆打出的那个电话——正是打到了你的呼机上,而这个呼机是电讯诈骗犯王强生用假身份证为你购买的;十分钟后你又从二都乡镇磨盘街那个公用电话打了一个电话到新乐餐馆;另外,你经常以巡查工作为名开着乡林业站的吉普车到处跑;五月三日那天下午你的确是去了茅家村,但回来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荷花镇—— 就是开着那辆吉普车去的;我们秘密搜查了车子、从后备箱里的工具盒里,找到了这把十二寸的活动扳手——你那天晚上和焦家庆一起离开新乐餐馆后,把他诱骗到后山石桥上然后乘其不备、用这把扳手猛击了焦家庆头部的左侧太阳穴上方,将他打晕后才把他身体掼下了石桥,又把一瓶白酒倒在尸身上、造成他是酒醉后不慎坠桥摔死的假象;然而你的这只扳手上却留下了没有被清理干净的血迹和头发丝,经过化验完全与焦家庆的血液特征和发丝样本吻合;随后,也就是今天早上你离开家后,我们又秘密搜查了你的住所,从你家的柴房里一堆杂物下找到了这个被丢弃蓝色的帆布提包——就是焦家庆去荷花镇那天跟你见面时用来装国宝玉玺的提包,你可能还没有注意到——这帆布包内侧靠近提手根部缝制的布垫上有用钢笔写下的一个‘焦’字。”
看着侦探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的活动扳手与蓝色帆布提包,李建国脸色白里透青,他目光失神,慢慢低下头去不做声了。
“你杀死焦家庆后,拿走了国宝玉玺,第二天便在石门宾馆与彭金万见了面,又在第二天、五月五日,在你家里给彭金万看了盗窃而来的国宝玉玺,还让他提取了印泥和材质样本;而他则预付了你五万元的人民币现金,是这样的吧?”
林业站长垂下眼帘、默默地点了点头。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是如何与焦家庆合谋杀死了通桥村的民工杨三林的?”侦探换了个话题问道。
“什么?杀死杨三林?那不是我的主意——那是焦家庆干的,他想多分一点钱,又怕杨三林嘴巴不牢靠把事情泄露出去、就把他给杀了。。。 ”李建国抬头争辩道、却明显的底气不足。
“不管是谁的主意,你确实参与了谋杀——与焦家庆合谋杀害了杨三林!”
“我没有,你、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参与了那起谋杀?”李建国垂下眼帘、嘴唇哆嗦道。
“李站长,一九八二年的时候,你还是二都乡人民公社武装部的助理吧?”周源语气平静地问道。
“是的,我那时候是公社武装部的助理。”李建国点点头、不解地瞥了一眼侦探。
“你当时骑的自行车是一辆二十八寸飞鸽牌全包链带滚玲的自行车,对吧?”
“是的,可是、你问这些干什么?”李建国目光更加疑惑了。
“你还记得一九八二年五月八日晚上八点到十点的这段时间里,你自己人在哪里?做了些什么事情吗?”周源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问道。
“这个,”李建国肩头微微一震、垂下了眼帘:“时间有点久了,我记不清楚了,应该是在家里吧?嗯,对,就是在家里——”
“不,李站长,你当时不在家里,既然记不清楚了——我来帮你回忆一下,”周源掸了一下烟灰说道:“那天晚上七点多钟、你骑车从二都乡镇赶到了通桥村,但并没有从村口进入、而是从村子东南靠近公路的石板桥岔路口走了一条僻静的小路沿着山脚悄悄绕到了村东、和等候在那里的焦家庆一起偷偷来到家住村东的杨三林家里,你们俩把自行车停在杨三林屋子的门外,带着买来的酒菜进了屋,你们俩的突然到来令杨三林惊奇不已,摆上酒菜后你们俩又竭力劝杨三林喝酒,而且乘其不备在他酒里偷偷下了砒霜,杨三林很快中毒‘醉倒’之后,你们把事先准备好的煤油浇洒在屋子里各处、然后纵火焚烧;大火燃起后,你和焦家庆仓皇逃离,焦是村里人、又是大队长,自然不会有人怀疑他;而你是外乡人、又是镇上来的干部、穿戴打扮都十分显眼,为了不让村民认出你来,你不敢走直通村口的大道,只能循着来路沿着杨三林屋后通往山脚的荒僻小路逃跑,”
“你,这都只是你的推测——那杨三林死后县公安局当时也派人来做了勘查,认定他是酒醉后不慎失火自焚而死,你凭什么说他是中毒死亡?又怎么能够证明我那天晚上就在通桥村里?”李建国大声地争辩道。
“当时公安局是来人勘查过,但并未验尸!前两天、五月十六日,当我们从二都乡镇派出所和通桥村村民李长生那里了解到杨三林可疑的死亡过程后,便决定开棺查验尸体,取出了杨三林的尸骨和毛发后连夜送到了长沙市公安局,结果从杨三林的骨殖样本与头发截段里检测出了超出正常标准数十倍的三氧化二砷——也就是砒霜,从而证实了杨三林是先被人下毒致死,然后才被纵火焚烧的;”周源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肩头微微颤抖的李建国。
“至于说证明你当晚就在通桥村、而且去过杨三林的家里——我们当然也找到了证据,你先看看这张照片、这是一九八二年三月二十一日奉天玉和尚坐化瓷瓮搬迁时拍照的——这个穿着白衬衣、军裤与黑皮鞋、留着小平头的男人就是你吧?”侦探拿出来一张照片。
“是、是我。”李建国目光无神地瞥了一眼照片点点头。
“你当时有一辆二十八寸飞鸽牌子全包链带滚玲的自行车对吧?”周源再次确认道。
“是啊——你刚才问过了,但这又怎么了呢?”李建国抬起头来。
“嗯,我告诉你是怎么了。首先、你不知道的是:村民李长生那天晚上本来是跟杨三林约好了在他家里一起吃饭的,李长生等到晚上八点过还没见杨到他家里来,就端了一碗烧好的田鸡肉来到杨三林的房子门口,他见到门口停了两辆自行车,认出其中一辆永久牌的车子是大队长焦家庆的,而另外一辆则是一部二十八寸飞鸽牌子全包链带滚玲的自行车——整个通桥村都没有一辆的高级自行车;而且他还听到了屋里人说话的声音,除了焦家庆外,还有一个被杨三林称呼为‘大哥’的男人;其次,在距离通桥村东北不远、靠近夹山脚下的松林边有一栋带篱笆矮墙的小院,里面有三间土坯瓦房、住着一户姓吴的村民;八二年五月八日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老吴和他的两个孩子正在院子里,他们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骑着一辆二十八寸飞鸽牌全包链带滚玲的自行车从西边的水塘下坡转弯、经过他院子门口时摔倒,随后爬起来慌慌忙忙地推着车子向东面公路方向走了;这个男人留着平头、上身穿了一件白衬衣、下面是条绿军裤、脚上穿的黑皮鞋,跟你那天的打扮一摸一样;当我把这张照片拿出来时,父子二人异口同声、告诉我说那天晚上他们看见的那个男人就是照片上的这个男人——也就是你,公社武装部助理李建国;”
“这,这不可能。。。 他们,他们一定是看错了。。。 ”李建国眼睛盯着地面嘴唇嗫嚅道。
“不,他们没有看错也没有记错,吴家父子居住的地方十分荒僻,极少有外乡人来;你当时的那身打扮和所骑的那辆自行车他们是不会忘记也不会记错的;还有这支钢笔——是你当时从自行车上摔倒在地的时候从身上掉下来落在地上的,想起来了吗?”
“这,这笔不是我的。。。”李建国瞥了一眼钢笔便低下头去。
“这就是你当时掉落的钢笔——当时天色黑暗、你又急于逃跑、所以根本没注意到掉落在地上的钢笔,也不想跟吴家父子对话照面,爬起来急匆匆地就骑车走掉了,老吴的儿子从地上捡起钢笔后还叫喊了一声,可你根本没有回头就跑掉了。”
“可你,你怎么能确定这就是我的钢笔?”李建国声音颤抖着问道。
“ 你看看这笔管上面镌刻的小字吧——一九八一年石门县武装部先进个人奖;还不明白吗?我们专门到县武装部查过当年的记载:一九八一年石门县武装部系统获得先进个人奖的干部不少,但是二都乡镇就只有一个——就是你、时任二都乡人民公社武装部助理的李建国。这支钢笔、连同一张奖状和一个笔记本,都是你得到的奖品。”
“唉—— 人算不如天算。。。 ”李建国长叹了一声、低下头不做声了。
冯孝光上前一步、给面若死灰的乡镇林业站长戴上了手铐,准备把他带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