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林奇案录第二部之擒狼记

作者： 八峰

第三十八节

“什么——东郊的郭渠村？把人送到临潼火车站？”谢志鸿瞪大了眼睛、站起来查看着墙上的地图，曹行虎、陈延河等人也十分惊讶，“你刚才不是说要把目标押送到咸阳的空军底张机场、再用飞机送回北京吗？”

“关押崔英浩等人的地点是绝密信息，除了我们情报部的人员之外当然不能让陕西的地方公安部门知晓；至于用飞机押送两犯进京，那也是个幌子，目的是引诱灰雨小组上钩、到西营村去落入我们设下的圈套。真正的计划，是押解崔英浩和金顺姬两名要犯从临潼上专列直达北京。这个任务自然只能由我们军方情报部门的人员来执行。”刘绪岚解释道。

“那西营村那边的行动呢？我是说——如果姜成南真的带领灰雨小组去那里劫车杀人呢？”陈延河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和曹组长会安排二组并亲自指挥那边的行动，除陕西省厅和武警的力量之外、还有西北处的人参加；你们就放心吧——如果灰雨小组上钩，今天夜里就是全歼他们的好机会！”女军官信心满满地说道。

“那我们今晚什么时候出发行动？”郭永福问道。

“专列将于明日凌晨四点从临潼出发，我们计划在凌晨两点到达郭渠村押解犯人，凌晨两点四十左右就可到达临潼火车站。具体行动由延河、永福你们二人再带上六人执行，在郭渠村与周源小组汇合后，他们将配合你们一起完成押送人犯的行动。到了临潼车站，那边会有人接应你们。”

几个人在桌上铺开一张军用地图凑在灯下商量起来。讨论结束后、刘绪岚向几个手下问道：“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对了刘处，还有个情况，”曹行虎皱了下眉头：“咱们行动组那几部车的车载电台电池块都用得差不多了，需要充电，可是专用的充电器却坏掉了，今晚这么大的行动，得赶紧从西北处那边再弄一个新的充电器来、或者至少六个新的电池块。”

“好吧，你马上跟延河他们一起去，快去快回！”

曹行虎、陈延河和郭永福三人匆匆下楼，跳上吉普车、一溜烟地开出了省厅大院，朝二部驻西北办事处方向驶去。

经过北齐大街的时候，曹行虎指着路边一家烟酒副食品商店对开车的陈延河说道：“延河，你靠在路边稍停一下——我得去买两包烟，今天晚上要熬夜，可不能断了粮！”

“嗯，你说的是，我也得去买两包烟！”陈延河脚踩刹车、连忙附和道。

话分两头，正当刘绪岚召集众人开会的时候，西安城南小寨广华巷里一座大门紧闭的高墙宅院里，周源正坐在正房的堂屋里向张建民、林益中等人介绍了他与刘绪岚中午一起商定的计划，随后又扭头向林益中问道：“那个崔英浩的情况怎么样了？”

“哦，市局来的医生给他重新处理包扎了伤口，让他服了药、吃了些东西，又睡了大半天，现在恢复得好多了，就是不愿意开口说话。”

“嗯，这是他的正常反应，不用去逼他交代——而且这也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看管好他、把他完整地交到军方小组手里；”周源点点头、又继续问道：“那个金顺姬呢？她怎么样？”

“哦，她也好多了，在写交代材料，说是要主动向我们交代她所知道的情况。”林益中说道。

“哦？那太好了——走，咱们一起去看看这个朝鲜特工想跟我们说些什么。”周源站了起来。

在林益中的带领下，几个人来到后院一间门口有持枪警卫的屋子里，被囚禁的朝鲜特工金顺姬正坐在床沿上、翻开一个本子用钢笔写着什么，见到周源等人进来、她连忙站了起来。

“你坐下吧——怎么样？你的伤好些了吧？”周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右臂仍然挂在绷带里的朝鲜女特工问道。

“哦，谢谢长官，我的伤已经好多了！”金顺姬点了下头、向周源等人投过来感激的目光。

“听说你想找我们谈谈——是有关你们这次营救崔英浩的事情吗？”周源问道。

“是的，长官——这是我所知道的第十七侦察局在西安地下联络点的情况、包括我所知道的有关人员及其通讯联络方式和代号，以及我本人参与此次行动的相关情况；请您过目—— ”女特工站着用双手递给了周源一个本子。

“嗯，谢谢你，”周源低头翻开本子浏览了一下，开口问道：“代号为‘老金’的这个人、你说是西安地下网的领导，但你们从来没有见过面？”

“没有，”金顺姬摇摇头，“我只是负责外围行动；在此次接应与清洁行动之前、我和李光浩——就是那天晚上在和仁巷里被你们打死的那个开车的特工，都是接受老金的指示和领导，他是我们西安地下谍报网的头儿，但我没有见过他；李光浩是我的直接上级，他应该是见过老金的，老金每次发报过来、也都是由他来译电；然而灰雨小组来到西安之后情况就有所改变了，我和李光浩两人的一切行动都改为直接听从灰雨行动组组长姜成南上校的指挥。 据我所知，灰雨小组中除了姜上校和另外一个副组长韩俊臣，其他人也没有见过老金，都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以及跟他联络的方式。”

“那么这个‘三姑’呢？这个人你是怎么知道的？见过面吗？”周源又指着名单上的另一个代号问道。

“没有，这个人更神秘，我是从我的直接上级李光浩那里听到过这个人的，只知道她是核心的潜伏特工，负责从贵国军警方面内部获取情报，直接传达给老金，再由老金转给我们在西安的地下行动组。十一月十八日那天上午九点来钟吧，我们突然接到老金转来的一份电报，李光浩译电后立刻就与潜伏在宝鸡的011号特工联系了，要他立刻通知被接应目标崔英浩紧急转移；我当时偷偷瞄了一眼电报，上面说是‘三姑’从内线发来的紧急情报，要老金设法通知并安排崔英浩紧急转移。 第二天中午、又接到011号发来的密电，说他已经向崔英浩转告了法门寺的行动计划。。。 ”

“灰雨行动小组是什么时候到达西安的？除了在西工大留学生楼那个窝点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藏身之处？”

“据我所知，姜上校他们是十八日到达西安的，他和韩组长当天晚上就到我们西工大据点来了，交代了任务。 韩组长和另一名成员当晚就住在我们那里；其他人住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我想那个老金肯定是知道的。”

“嗯，你们平常和老金的联络除了密码电报以外还有什么方式？”

“还有就是通过电话，用密语和代号；另外就是专人的单线联络——譬如像我的上级李光浩，他可以在特殊情况下直接与老金联络、包括见面。”

“嗯，你提供了很重要的情况——谢谢你！”周源面带笑容地说道。

“长官，我知道，我对您的国家犯下了间谍罪行，我会向你们交代我所知道的一切来减轻自己的罪行，绝不会隐瞒的。。。 我也愿意服从你们的判决入狱服刑；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年轻的朝鲜女孩艰难地说道、她抬起头来、眼睛里露出期盼的目光：“我希望你们不要把我送回朝鲜——我不想回去、也不能回去！如果你们把我送回去的话，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

“嗯，我理解你的要求，”周源沉默了一下，“但是，这远远不是我所能够决定的事情；按照国际惯例，特别是中朝两国之间的有关协定、你交代了罪行之后仍有可能会被引渡回朝鲜—— ”

“如果是那样、我宁愿在中国坐一辈子的牢房！”金顺姬眼睛里噙着泪花激动地说道：“求求你，长官，不要把我送回朝鲜！我在那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与挂念、我也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地方！”

“可你知道——这的确不是我们能够说了算的事情，”周源神情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来，“不过，我会尽量向有关上级反映你的要求——你先以书面形式把要求和理由写出来吧，到时候我一定帮你转交、你自己也可以当面向有关方面提出来。”

“谢谢你！”金顺姬感激地站起来向侦探深深地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