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Swansea的争斗之九

是川妹妹病了请假期间，老板娘从Cardiff派来一个前台来帮忙，说是推销很有一 套，最得京太赞赏了，让我正好跟她学学。当时我正带着两个男前台忙得昏天黑地。

小眼睛单眼皮的女孩子，个不高，一米五六五七的样子，但是异常丰满。自然，她这丰满是相对来说的。她本不瘦，但好在年轻，胶原蛋白比例高，是那种紧密的圆嘟嘟，目测她的罩杯应该是Ｄ。这个尺寸对英国人来说不算什么，对我们来说，就超出了丰满的尺寸了。

第一天她和我值班，她说她认得我，我没有印象了。她说她面试的时候见过我，等她来上班的时候我去了Birmingham。我说怪不得，那就是老前台了。她说公司正准备给她办工签。我说那是好事。她很健谈，但是你很难对上她的眼神。她和我学虎妞和京太吵架的神态，惟妙惟肖，我感觉她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女孩子。

大半天的功夫，她和梁大夫已近很熟了。她要赶Coach回Cardiff，梁大夫跟我说让她先走， 我让她第二天早一点到，因为我休息，她带的高个男前台还是新手。我结完账点药 ，少了两盒大印象减肥茶，对了日报表，没有多钱。把当天病人的病例找出来又核对了一遍，还是对不上。梁大夫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

第二天晚上，接到高个男前台的电话，说是少了四盒大印象，查了半天查不出。我问他她人呢，说是已经回去了。我让他先放着，回家休息吧。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说要不要像以前一样他把东西都给我送到家里再一起查查。我让他别担心，说那样不合适，我问过她以后会和她一起查的。

她早上到了后我就跟她说了这两天少了六盒大印象的事，她一下子跳了起来，我让她跟我一起查查的话还没有机会说出口，她冷冷地丢过来一句，说她是老板娘派过来培训我们的，多药少药跟她没关系，是我们自己的问题。正好有病人来，她准备去打电话，我带病人进去治疗室。

送走病人，她的电话还没完，听得出那边是老板，不知道说了什么，居然看她哭了起来。她不是那种娇俏可爱的女孩子，在我眼里梨花带雨好像安不到她那张圆嘟嘟的有些粗燥的面颊上，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描叙她那仿佛受到巨大惊吓的可怜样。

梁大夫早已出来，问我怎么回事，我耸耸肩，告诉他我也不知道。大概一个多小时吧，她终于挂了电话，就被梁大夫拉进了他里面的治疗室，又是好一通安慰。

然后梁大夫冲出来就是什么我容不了人的一大通。听得我好气又好笑。老板娘也来了电话，劈头盖脸地就问我怎么回事。我说现在忙，晚上给她电话。她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吧，愣了一下，语气缓和下来，让我好好工作。

我不断告诉自己冷静，就是要离开公司，也不能不明不白的一走了之。况且她太过激的反应，反倒提示着我什么。

晚上跟老板娘说了我的猜想，她也知道这个店自开店来就没少过一分钱，一瓶药。我跟她建议要不我再休息两天，让女孩子过来顶班再看看。老板娘说她来安排。

让我最意外的是，第二天一早，老板就赶了过来，我带着新手忙个不停，没时间给他训话，他转了两个小时，给我留了一句，小邓啊，用人要用人长处。我答道，是啊。然后他就离开了。

按理说前台这部分是老板娘的管辖范围，他们夫妻一般是不怎么插手对方的辖区的，除非老板回国了。这么一点小事居然让老板这样一大早就从伦敦赶下来了，恐怕是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反正我是不当背锅侠的，既然已经得罪了，那就得罪到底好了，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再说走人的事。

接下来我休息了两天，再去上班，小个子男前台提醒我小心，说老板娘昨天让女孩子和梁大夫一起把我查了一遍。看着他担心我的样子，真的好感动，让他放心，不会有事的。不一会，老板娘的电话让我接传真，并让我注意一些容易忽略的细节。把近来女孩子在这上班的日报表都传了过来。

接传真的时间，梁大夫跳了出来，让我说话小心，事关别人的名誉，别把自己做的事诬陷给别人。我就淡淡地反问他，您调查过吗，确定是我做的诬陷给别人?我请他说话小心一些才是。他气急败坏地进去了。

我休息的那两天没有少药，但我查出她把新病人的注册费给吞了。也许是我告诉她少药的事提醒了她，我们店和Cardiff的店不一样，他们只对帐，不点药，我们是药和账一样，都是每天必须要查对的。因为前台不稳定，我就只能让他们每天都对帐，每天交接都清清楚楚，免得等出了问题说不清。成药的库存摆放和记录都一目了然，上柜补货的时候就从库存里记下上柜的数目，几个数据一对就知道有没有问题。

但是还有她不知道的是，为了让病人觉得舒服，我们一般只是在病人来看医生的当天才收注册费的，不像Cardiff店会在病人预约的时候就收。所以只要看看日报表，针灸治疗是五分之一的就应该是新病人，就应该有注册费。拿出病例一对，就明白了。

但显然她也不傻，她改了病人注册时填写的日期，写成以前的日子，还在预约本上给病人就诊当天的日子补进了预约的时间。按Cardiff店的惯例，抢眼一看，会以为注册费是被前面预约那天的人拿了。

但假的就是假的。其一，预约有问题。对于第一次就诊的病人，需要的时间会多一些，我们都会在其前或后空出一个预约点，不是像她那样见缝插针。其二，笔迹。她改成的日期并不是她在这上班的日子，怎么可能给病人预约?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是用涂改液改的日期，对着灯光一照，从注册的背面看，病人写的日期还清清楚楚地在那。

我喊梁大夫出来看，他只看了一下，就对我说，哎呀，小邓啊，我可是一直都相信你的啊，马上拿起电话向老板娘汇报去了。小个男前台一脸的嫌恶，说是还真没见过变脸变得这么快的人。我说，这不就让你见着了!

老板说她可是京太一直力荐的人才，还有继续留用她的意思，问梁大夫的意见，他转而问我，我说我没所谓，只要不是和她在同一家店共事就行。后来说是回国了。

大多数人以为我为公司立了一功，也有好心的大夫提醒我进出小心，说不定她会报复，我担心的是我还能在这公司呆多久。

听说了她的事，虎妞还特意打电话来说，当初真没看出来女孩子是这样的人，还和她关系不错，店里有人丢过手机，当时都觉得是哪个病人顺手摸走。如今回过头去想想她和京太之间，女孩子在里面搅和了不少，要不她和京太也不至于会闹成那样。也许吧。

续签下来了，是三年，我悬着的心才平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