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三天新增病例连续递减,看来好像拐点已到? 让我们回顾一下病毒爆发以来出现的一些现象,以便帮助我们整理思路,更好地应对疫情。
今天上午CNN开始追究Trump在病毒开始传播时期所采取的应对措施(Reporter grill Trump on coronavirus response) 一位女记者追问川普“ What did you do for an entire month?”。的确,我们应该回顾一下这几个月来我们究竟做了什么?
1月21号BBC报道了美国第一例输入性2019-nCov新型冠状病毒病例,确诊的患者是一名30多岁的男子,在1月15日从武汉返回华盛顿州西雅图,随后前往华盛顿州的一家医院就诊。鉴于他有旅行记录和症状,院方怀疑他感染了2019-nCov新型冠状病毒,立即将他的生理样本送往CDC检验,随即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21日下午宣布了美国确诊第一例2019-nCov新型冠状病毒病例,同时在华盛顿州当地进行调查,并且监控与患者有过密切接触者的健康状况。那时候病毒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的具体方式则仍未明确。随后1月23日武汉宣布封城,全世界感到震惊。
1月24日BBC报道美国第二名新型病毒确诊病人,她是居住在芝加哥的一名60多岁女性,她在2019年12月曾前往武汉,1月13日返回芝加哥,乘机时并没有出现感染症状。她数日之后感到不适,致电医务人员。医务人员随即建议她带上口罩,并前往能够治疗传染性疾病的医院接受隔离治疗,其后确诊感染2019-nCov新型冠状病毒。
1月26日(LA County)洛杉矶郡确诊第一例,是继1月25日晚Orange County北加州确诊第一例之后的加州第二例,病人是从武汉来到洛杉矶。此时美国确诊的病例有4个,分别是华盛顿1个、芝加哥1个、加州2个。
那时候官方仍然认为这几个病例对公共卫生没有直接威胁,他们说“洛杉矶的居民、学生、雇工和旅游者的正常活动不应该受到影响,只需要注意公共卫生,因为是流感季节” 卫生部门正在寻找跟病人有近距离接触的人,并监控那些人的症状。
1月27日随着中国武汉疫情加重,武汉确诊病例增至2714例,医疗专家开始逐渐了解这个病毒的传播方式和潜伏时间,暂时确认潜伏期为4-10天,平均为7天,最长潜伏期可长达2周,即14天。因此确定无症状接触者或疫区旅行者需隔离14天。
1月28日武汉的疫情开始失控,每日新增病例迅速增长。到了1月29日中国迅速增长至4500例,并出现大量死亡,医院无法容纳不断增长的入院病人,这时武汉肺炎疫情在中国的肆虐使美国和其他国家开始包机从武汉撤侨,但是依然没有意识到人传人的严重性,只是感到输入病例的威胁,因此1月30日,世界卫生组织公布全球卫生紧急状态,此后不久,美国把对中国旅游警示上调到最高级别,呼吁美国人不要前往中国旅游。
2月1日,当中国每日新增病例以3000例地增长时,美国确诊病例上升至8人,而留学生聚集的波士顿也开始确诊第一个病例,这一病例是从中国武汉返回麻州的一名留学生,这引起了美国重视,因此美国东部时间31日下午,白宫举行新闻发布会,基于新型冠状病毒的全球蔓延,对美国公共卫生造成威胁,宣布美国进入“公共卫生紧急状态”。卫生部长Alex Azar宣布:自美东时间2月2日下午5时开始,在过去14天内曾到访中国的外国人(美国公民和永久居民的直系亲属除外),美国将拒绝其入境,美国公民回到美国要自行隔离14天。
这一天,也就是2月2日早上凌晨五点,我先生查理将从中国回到芝加哥,距离中美断航只有12个小时。2号早上凌晨五点半我全副武装(口罩护目镜洗手液)并且开着查理的车前去机场接他回家。上车后,查理戴着口罩开车,我坐在副驾驶背后的座位上,和他保持距离,我们两个也没有多说话,保持自我隔离状态。当然这样的状态让我们两个感觉很不自在。但不管怎样,从那天起开始宣布禁止通航使我感觉美国安全了许多,当时我认为只要禁止通航,阻断人员流动就是阻断传染病流行的最好办法,这样就可以阻断病毒的传播。心里在感谢他们及时采取措施。
但是查理告诉我,其实机场管理并不严格,他们同机下来的几百个旅客,一下飞机就扔掉了口罩,在中国登机的时候非常严格,三次测温,整个机组成员对飞机进行了严格消毒,一路上头等舱也没有饭食和饮品供应,只发了一瓶水和面包。也许乘客们一进美国感觉就安全了,于是就扔掉了口罩。可是并没有人确定这几百个乘客当中确实没有感染的,下机后他们既没测体温,也没做核酸检测,就那样轻松地被放入美国了,尽管旅行禁令要到晚上五点才执行,起码的筛查都没有也是很不合理的呀,机场的安检人员也没有戴防护口罩。那时候由于查理在中国已经被关闭快两个星期,加上中国宣传得非常猛烈,他的防护意识已经很强烈,看到美国如此松懈,他感到非常担忧。他对我说“美国管理得如此松懈我感到非常吃惊” 我说“不管美国管理如何松懈,我们都要按照这个疾病的传播特点严格防护,你回家好好隔离两个星期,不要和儿子女儿见面。”
这样查理回来后就在客房自我隔离了两周,每天我用一次性餐具把饭菜放在门口,他也严格遵守规定,两周内没有出来跟我和儿子见面。直到2月14号,那天是情人节,隔离了12天的他,已经非常难受。13号晚上他就和我商量,最后两天就免了吧,他基本上是没问题的,是不是可以提前释放,14号就可以结束隔离吧。我也勉强同意了。14号一早8点多,他就出去买了情人节花篮放在客厅的咖啡table上,他说是为了庆祝他解禁,也是情人节对我表示感谢,感谢我12天尽心地饭菜照顾,并陪他视频聊天,他非常感恩。
接下来的20几天内,中国一直处在高峰状态,而那时的美国还只是有部分输入病人(撤侨、钻石公主号登陆加州),而这些病人分别在几个军事基地进行隔离,看上去全美国在秩序上还是做到了完整防范:切断了中美航线,输入病例严密监控。此时全国民众基本上放下了病毒传播的警惕性,主要在考虑如何帮助中国度过难关,并开始研究新药,也准备派医疗援助工作队援助武汉。但实在没有想到的是,这段时间欧洲已经开始了广泛传播。在意大利的两名武汉游客确诊后,他们成为了意大利最早的两名输入病例,这也许是导致意大利广泛传播的起因,另外意大利本土的一号病人在参加了马拉松竞赛以后被确诊,这在无意识间就造成了极大的传播。而在此时的伊朗也已经陷入危机。
3月2号纽约确诊第一例非中国地区的输入病例,这位输入病例便是从伊朗旅行回到美国的一位30多岁的女性,同时3月1号华盛顿州也出现一例意大利输入病例,而且出现一例无接触史的中学生感染,这些现象显示了从中国以外开始输入病例,并且造成社区感染,这表明情况已经极其严重。同时3月5-6日全球多个国家也全面陷入严重传播,韩国、日本、欧洲告急。事实上,那时美国的学校还没有停学。我作为医务工作者,心里已经比较着急,开始为政府祈祷,希望他们尽快关闭学校。我几乎每天都问儿子学校是否通知停课,儿子说没有。很快,作为欧洲疫情最严重的国家,意大利奥委会官网3月9日发布公告,宣布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将暂停国内体育赛事至4月3日。这时候应该说全球情势已经非常严重,我感觉美国应该及早停工停课,但是那个时候感觉到政府并没有意识到情况十分急迫。
直到美东时间3月11日晚,美国总统特朗普才在白宫椭圆办公室发表全国电视讲话,宣布自本周五(3月13日)凌晨起,对欧洲推出旅行禁令,为期30天。
欧洲旅行禁令的发布,结果导致3月11日那天,欧洲旅客挤爆美国各大国际机场,而且他们都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已经有成千上万的病例进入了美国,并有成千上万的人在那个时刻又被交叉感染。也就是那一天,当我看到网上新闻报道各大机场拥挤的人群等待入关时滞留等待的图片时,我们感到无限的悲哀,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这样无知,在一个呼吸道传染病极度传播的时候,竟然有这么多人不做任何防护地拥挤一团?而且长时间地滞留在一起?有中国的疫情做先例,为什么大家还不知道戴口罩呢?
美国一下子陷入危机,但人们似乎没有感到这种危机,3月12日所有的学校继续上课,早上我问儿子:“你们还要上课?这老师真是沉得着气啊,都这么严重了还不关闭学校?” 儿子说“妈妈您不用担心,没有事的” 那天是星期四,我记得非常清楚,我一整天都在记挂着儿子,记挂着学校的孩子们,我为他们祷告,求神保护孩子,不要让孩子们感染病毒,只要发现一例,那可是成千上百的传播啊。下午,儿子放学回来非常高兴地对我说”妈妈,我们明天开始不上学了,一直到4月9号,这下你放心了吧?” 我一下抱着儿子,心里特别安慰,内心也非常感动“谢谢学校,他们到底还是很严谨啊,在学校没有一个病例出现的情况下就启动关闭了,也算是十分果断了,我在心里感谢他们”
那天下午儿子和女儿计划着第二天一早9:45am一起去Costco采购(Costco上午10:00am开门),看得出他们从内心里感到轻松,我也感到轻松了,嘱咐他们戴上口罩。可是他们中午回来告诉我,根本没有人戴口罩,我很不解,问他们“为什么?” 他们说“那样很weird?”我说“为什么是weird呢?” 他们说“只有生病了才戴口罩,我们又没有病” 我很费解,为什么呼吸道的流行病传播期间可以不戴口罩呢?可这就是文化,我很难说服孩子们。
3月12号下午2:00pm,总统特朗普再次在白宫做电视讲话,宣布全国居家令(Stay at home)。No-Essential (非基础需要行业)的服务全部停工。那天下午我和查理去公园遛狗,我们两个坐在车上看完特朗普的讲话,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行动上可以实现控制大量的人员流动,起码这已经做到了第一步。
不久我看CNN新闻,电视上也开始争论戴与不戴口罩的问题。专家都出来宣称没有感染的人不戴口罩。尽管不可理解,也只能任其发展。全国都已经几千人感染了,还在宣称不需要戴口罩,我和查理都很不解,不知道这个疫情要向何处发展?也不理解这些专家和政府要把民众向何处带领?我们只有静看发展。我告诉查理这样发展下去,至少要5万人感染,查理预测可能要50万感染。
两周过去了,病例急速增长,每天数字几乎翻倍400 800 1600 3200 6000 12000 18000 直到每日新增病例3万。虽然有居家令,可是外面依然车水马龙,街上行人仍然不主张戴口罩,大家就是裸着在病毒圈里奔跑。有一天我去诊所,前台和医生都没有戴口罩,病人也不戴口罩。让我感觉特别不安全,尽管芝加哥还只有几十个人感染,但不能证明来看病的人没有感染,确保安全的办法就是做好防护。接下来芝加哥亚裔针灸协通知,中医诊所全面关闭,改为线上问诊,配药邮寄,这样对病人,对医护人员都是正确的。
那个时候商店和网上采购口罩都已经很困难,我2月22号在亚马逊上定的口罩显示3月13号派送,可是3月15号仍然没有送到。因为2月武汉疫情大爆发期间口罩被采购一空,而且大多数是寄回中国的,到了美国需要口罩时,全部的商店已经一罩难求了。
也许是为了避免造成哄抢,引起医护人员防护用品短缺,专家一直在否定全体民众戴口罩,这实在是有些费解,可以告诉大家外出购物时不一定佩戴口罩,但需要把鼻子和嘴巴防护起来。有时候政治正确和专业正确真的是两件事情,不能混淆,医学专家应该更专业一些,要让大家明白基本的防护措施和意识,要进行基本教育,而不是误导。
昨天,已经宣布,所有的人外出戴口罩。这迟来的口罩,真是令人一声叹息。
我们回顾了从第一个病例出现,到中美断航,到欧洲断航,到居家令,到全民戴口罩,可以看出,政府对每一个决策都是再三犹豫,在电视上辩论来辩论去,以致延误了疫情,直到今天60多万人感染,3万多人死亡。我之所以在这里回顾,就是希望大家要清醒地看到,在这个疫情爆发的过程中,无论舆论如何引导,我们都要坚持从自身严谨做起。不要被错误的指令误导。大家要更多地了解病毒的特点,做好自我防护,这个病毒的存在是长期的,在没有疫苗之前,我们每天都要严谨防护,要知道传染科医生常年工作在第一线,他们中大多数之所以一辈子不被感染,就是因为他们有良好的防护习惯,愿大家都养成与病毒共存的防护习惯。
说的在理!即使疫情可以让人松一口气,在社交活动中,也得要非常注意防护,时时提高警惕!
勤洗手!少狂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