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往事》连载中～

 

34.第3天

~

第三天上午太阳透过窗帘缝隙射在墙上，像是一道长长的伤痕。昨晚唐家慧很晚才睡着，今天才睡到现在，醒来时道之已经不在了，唐家慧懒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这几天发生了太多太突然的事，正要打算细细思量，电话响起，是母亲。

“我到学校了，你在哪里？”

“学校？”唐家慧还没有缓过神来。

“是的，你们大学，校园里。”母亲。

“你怎么会来？”看来母亲一大早就飞过来。

“你在哪？”母亲急切的问。

“我马上过来，妈妈。”

唐家慧甚至没有时间整理自己的脸，就往外跑。

中午唐家慧带母亲到学校附近的一个餐厅吃饭，两个人都没有胃口，唐家慧在设想母亲见道之的场景，真是无法想象的尴尬。母亲也在想道之会变成什么样，但她怎么也无法接受道之的新角色。

“母亲来了，要见你。”唐家慧发了个信息。

“在家里见吧！”道之没有把母亲当做外人，才让她到家里来。

“家里？”唐家慧。

“难道还能逃避吗？”道之。

两个人什么东西都没有吃，接着唐家慧便把母亲带到道之家。

一进房间，母亲便开始打量，空旷简洁，简洁的没有任何装饰，没有什么家具，白白的墙上什么都没有，母亲直接走进书房，还是很喜欢书，仔细看着每一个角落，翻着他的东西，他的书，他的诗，他的小说。

“母亲别乱翻被人的东西。”唐家慧。

“别人？”母亲继续又翻看他的衣服，脸上露出一种失落。

下午道之回来，屋子里格外的安静。

“家慧，你出去走走。”母亲。

“不，我为什么要出去，这也是我的事，我有权参与。”唐家慧。

“那么你到我书房先坐一会。”道之。

唐家慧无奈的进了书房，关门的时候故意留了一个缝，在某个角度从缝隙中可以看到他们。

外面没有声音，唐家慧坐立不安紧张的从门缝里盯着他们，两人面对面坐着，可以看到道之的背和母亲的正面。这不像是老师和家长的见面，倒像是母亲与情人的幽会。母亲在道之面前格外显老，生活的不顺都写在脸上，道之始终保持着容颜，他的坎坷都留在心里。

“你这些年还好？”道之作为一个老友简单的问候。

“你呢？”母亲。

“读书工作，一直在忙碌。”道之。

“那么蛮充实的。”母亲。

“还好。”道之。

又是一片安静，谁都不愿意先提出唐家慧的事，最后母亲安奈不住了：

“为什么是家慧？”

唐家慧注意到母亲语气虽激动，眼睛含有深情。

道之明白她的心情，可现在已不再是高中了，也许一些影子挥之不去，但已时过境迁。道之没有直接回答：

“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单方面决定的，两人分开单方面就可以决定，你应该明白的。”

“你还怪我？”母亲。

“不要误会，过去没有意义的事我几乎都忘记了。”道之。

“都忘了？就没有什么值得回忆？值得珍惜？值得拥有？难道对你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吗？”母亲显得有点失态

“都已经过去了。”道之。

把往事堵上了，道之让母亲来家里的目的就是让她明白，自己的生活中已经没有过去痕迹，高中的，大学的，不管是什么理由，往事都已随风而去。母亲感觉到他变了，不像那时候那样锋芒外露了，相反完全内敛了，懂得藏匿了，不过他可以用任何方式表达出他的意思，他更成熟，更老道了。他只注重做好眼前的事甚至未来的事，不愿回头也许没有时间回头看，他用心做了每一件事，所以没什么可遗憾的，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想想自己，这些年要吗在乱七八糟的生活中痛苦挣扎，要吗在忘记这些生活所带来的痛苦中，最美好的竟然是高中时的回忆，那些还都是道之所写下的美丽诗篇，然而对他而言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一切都成了沿途中的尘埃，落在他走过的路上，随着时间，走过的路越长，他写的诗越多，过去也就越无足轻重。

他不愿平淡的生活，他就不是一个平凡的人，却有一颗平淡的心，平淡到有时候让别人嫉妒甚至恨的地步。

“我知道我们的见面会有些尴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来，会来见你，看到你的照片，得知你的下落，我立刻就定第一班飞机。”母亲。

“不需要这样的。”道之。

“妈妈。”唐家慧出来坐在道之身边。

“和唐家慧在一起早晚是会见的，你可以反对，可以阻挠，但你无法逃避。”道之。

“你知道她的父亲是谁吗？”母亲。

“知道。”道之。

“你打算和家慧结婚吗？”母亲。

“是的，如果她也愿意，当然你们阻挠不了的话。” 道之回头看了一眼唐家慧，唐家慧把手上的戒指在母亲面前晃了一下。。

母亲的眼睛突然湿润了，一下子没有控制住感情，彻底失态了。也许是当初自己太轻率没有珍惜的悔恨，也许是自己欠道之的要女儿来偿还的心酸，也许是无法接受这种不伦不类关系的无奈，也许是自己无力改变眼前一切的无助，总之她心里很难受，内心承受不了这些，到了崩溃的边缘，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你们不能在一起。”母亲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在母亲内心深处对道之依旧保留着最初的情感，爱着道之，道之是个好人，有情有义，重情重义。但她觉得女儿和道之不是一类人，女儿太年轻了，女儿不会得到该有的安全感。母亲清楚如果自己坚持反对，道之是不会迫使女儿结婚的，但自己一直都决定不了太多的事。

道之没有动，感觉得到这几年她过的并不好。

家长的作用是让孩子学会选择道路，而不是帮他们选择，自己的道路终究需要自己来走，艰辛坎坷只有自己知道，结果也只有自己承受。

对母亲来说这一切已无法再选择，好多路因为自己当时的无知走错了，好多是因为自己没有坚持而走错，每个人的能力有限，智慧有限，有限的能力和智慧限制了脚下的路，有时候甚至会让自己陷入无路可走的地步。她现在越来越佩服道之的爷爷，让他拥有这般智慧。

“妈妈，为什么？”唐家慧追出去。

“他和你妈妈曾经一起过，现在不能和你。” 母亲的反对没有起先坚决了，像是形式上为了反对而找的理由。

“你真顽固，合适的人不应该失去。”唐家慧没有理解到母亲的无奈。

“相信你外公外婆也不会同意的，你还年轻。”其实这才是母亲反对的主要原因。

唐家慧没有再追问，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她有权力反对。

没过多久外婆打电话过来了，明显的感觉到电话那头的怒气：“把我们气死了，怎么是他，你和你妈妈怎么一个臭德行，你们在一起绝对不行，除非我死了。” 

母亲将此事告诉了外公外婆，知道早晚都要面对他们，早也许比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