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古巴玩记（六）

一

棕榈树下，看海看成呆，太阳晒傻了，美女靓男看惯了…. 之后，就看手机里复印下的翁同龢书法，且气临空转，有穿越之趣。朗朗且烫烫的天地，对拘拘束束的笔法，各耍各的。临转到高兴处，奔去沙滩，拳脚交加，在海浪熨过的白面一般细和柔的大块平整上作大楷，行狂草，咔咔的刷文化感！只是海水无意，一卷，啥都清零。

堆到眼底的海，浅到无色的绿，浅浅绿，浅绿，转稠，深绿，濃郁，黛。蓝，躲在后面。感觉青不是出于蓝，而是一点不让蓝。

但，天，蔚蓝。

空转气临的是翁同龢的信札，说的是人世间送往迎来。耳边路过的是英语润，西班牙语碎，德语杠，而且都热乎乎的。任由杂拌，让思绪飘荡其间，不觉履历啥，就是个心情蹓跶，收获个精准的惬意。

三个修长的姑娘在海滩上走。没有小腿肚，有点颠的步，一个飘着发，另一个用纱巾裹着发，短发的走在半步之后，说笑着。一海滩的蓦然没声，海浪退下，迟迟不回，向美丽致敬。美到令人窒息之窒，是赞美到爆棚前的那一刹那，这当口，出奇的静！

入夜，海上不见银河，也说不上繁星。瞎想：都被热化了。

二

下海和掉网，像是在比谁更容易。use name 和password 都很长很奇怪，怎么记不住，它就设计成那样。抱怨。没任何反应。

忽然觉得，这难道不是个精采的无意之作，对于度假的地方？“网”罗天地。已然置身于身心无遮的天地，还更什么网？文学城，朋友圈，群，一下变成一堆小儿科，who cares?

三

什么什么，都有小费之缀。一个美元。北美来的都给，好像也不见得到额外的Gracias；欧洲来的不给，不少迎来的ola。这倒将小费的“小”坐实了。觉得。

这儿人日薪几个美元，同行地说。可如厕一份手纸收费一美元；坐回出租，二十分钟车程，二十美元；一个质量挺差的T恤，要价十五美元。好像是个做买卖的，每天赚几十个美元并不难。同行解释道：他们都是国营企业的职工，全部要上缴。

不大信。这天下不分东西，见到money 不funny 的人种，尚未见过。在varadero 机场候机，相告，出了关，只收美元加币。拿着一张500比索的票子去买水。一个营业员见了，立即收了，只给一瓶水, 500克。官价，一美元兑十八比索，

四

逛过哈瓦那和Varadero, 住过那里的饭店，知道，这里曾很讲究，不是用一个富字可了得的。哈瓦那的架子还在，巴黎的范，维也纳的派头，布达佩斯的景致一样也不缺。近几十年，不过是打了个岔，像小孩发烧。

看到街头穿着设计得很差的军服的卡斯特罗巨幅画像，觉得很不搭调。这人太粗，住在哈瓦那，怎么穿得像山大王。那胡子也没个型，乱稻草一把，乱长乱蓬。那眼神，明显的土匪头子才有的。这点不及孙文和耄，同样干杀人越货的大买卖，但知道穿中山装在人前强盗装正经。

忽然觉得，这其实是种很前卫的艺术：文绉绉的哥特风格的建筑上挂着一个不入流的军头画像，将秀才遇见兵的尴尬，化作风景，使物质匮乏的日子不致就是个唉声叹气。

看到一队小学生排队过街，也戴红领巾，可很小，南美大男人，老男人都喜欢在脖子上绕一圈的那种大小和样式，没有“红旗的一角，用鲜血染成”的意思，就是个颜色搭配，使见到的眼睛一跳。

街头雪茄吧的派头，邱吉尔坐坐，撑得住。havana club 酒的款式，非常历史积淀，显殷实，显品位，不是用来“走一个”和寻常唱祝酒歌用的。

联想起早年看阿尔巴尼亚电影的经历。这社会主义，人是洋人，话是洋话（虽然翻译了），街道，建筑都洋气。“欧洲的一盏社会主义明灯”说的就是哈瓦那街头挂卡斯特罗画像这景致。忽然觉得，整个共运，就是个很前卫的行为艺术，装得像个真的。

古巴就是个未掀开盖头的新娘，只差一掀。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