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端着把没有子弹的空枪想把齐天敬吓住,再看齐爷头都不回已经走出了五十多米,村长眼看擒不住凶犯不禁又喊了一声:"再不站住开枪了!"手指就扣了一下扳机,他端着枪,枪口朝上也没瞄准,情急之下这么一勾......
六爷耳边有个声音给他道喜,没等六爷明白过来枪可就响了,"呯"的一声把六爷吓一哆嗦,这动静可比自己那火枪大的多,放眼向齐爷看去,那齐爷随着枪声站住了,一个愣神的工夫又向前倒去,扑通通如塌金山倒玉柱齐天敬死了。村长被长枪的后座力推倒坐在地上,夏所长中箭跪在地上鲜血直流,齐爷脸朝下栽在那儿鲜血把周围的白雪染个通红,一转眼这片地儿就剩六爷一个立着的人了。
这下六爷彻底傻了,一死一伤俩凶犯,今儿是怎么了今儿,眼前这仨废人可怎么弄,正这时却看见齐爷一躬身站了起来,六爷刚要招呼一声便看到黑白无常忽的站在齐爷左右,哗啦啦把锁链就给套上了,六爷明白这是黑白鬼差收人,刚看见的是齐爷魂魄。白无常在前黑无常在后齐爷在中间向六爷这边走过来,白无常经过时对着六爷诡异的笑着,齐爷向六爷拱拱手也是面带微笑,那黑无常最是离谱居然挑起大姆哥赞了六爷。这伙人越走越远渐渐没了影子,六爷心里难受,齐爷送命都是自己一手造成,此人非奸非恶这孽债可如何偿还。
死人不管得先救活的,夏所长还堆在那动弹不得,回头瞧瞧村长,村长坐在地下跟个死人也没什么区别。六爷先走到村长面前照屁股踢了两脚,那村长还是没有反应,这又蹲下身抽了他俩嘴巴,这村长才哇的一声嚎了出来,六爷满脸厌恶:"嗨嗨嗨,赶紧回村喊人,夏爷再过会血就流干了。"村长眺望了下夏所长,这才哭声不止连滚带爬的向村里跑去,见村长去喊人六爷才来到夏所长跟前,蹲下身子细看,两只袖箭正中左右肩头,仅嵌入皮肉出血甚少,六爷心中暗赞好手法,再看大腿上那一箭射中的位置不知是什么穴道刚好让夏所长跪倒,这箭入肉较深血也流了不少。
虽说中箭夏所长人还清醒,低声道:"扶我躺下,身子太沉。"六爷脱下袍子垫在夏所长身下,又慢慢把他放倒,天冷血稠血液已经开始凝固没有热血再流出来,这让六爷放了点儿心,安置好夏所长这又走到齐爷尸身跟前屈膝跪倒,磕了三个头口中念道:"齐爷在天有灵,您对范家大恩,日后必当回报,您这后事在下替您办了,如有不到之处多多见谅。"许完了愿起身把齐爷的尸身翻转过来,看后脑海有一小洞,血已经不流了,六爷心中暗叹这村长枪法如此了得。齐爷仰面躺在地上,六爷又脱下棉马褂把齐爷的脸罩上,这下上身可就没什么衣服,冻的瑟瑟发抖,在原地不停的跺脚。
天色渐晚,远处一块乌云滚滚而来,这是要变天。六爷想拿颗烟抽上两口,可棉袍子在夏所长身下压着,又不敢挪动他的身体,急的抓耳挠腮,百般聊赖之间瞥到了那支长枪,心下起疑,按理说乡屯团练的武器都是制式武器,最次也是汉阳兵工厂的老式步枪,可村长扔地下这枪却分明是支猎枪,这到奇了,如果枪的制式不同就无法统一配备弹药,这可是兵家大忌,这村子会穷到以猎枪御敌?六爷这人就是闲事叫真,心想屋里还会有其它枪支于是转身进了村公所,果然靠墙的枪架上还有四支步枪,过去一看正是汉阳造,这枪六爷可熟悉,当年搞洋务筹建汉阳兵工厂自己家人还有过参与。屋里四支汉阳造,村长却从屋里拎出把猎枪,这是何等道理,正当六爷琢磨这里的奥妙屋外人喊马嘶村里人到了。
两辆马车还有几个壮小伙,与村长站一起的还有位老者,六爷也不跟他们打招呼赶紧与几个小伙子先把夏所长抬上马车,村民带了棉被给夏所长连铺带盖,垫身底下的棉袍子六爷又穿在身上,这才暖和起来,有俩小伙子驾起马车陪着夏所长奔镇上医馆,另一辆马车搭载齐爷的尸首,回转齐宅,忙活完这俩人那老者走在六爷身边拱手道:"范爷到访竟引出这么大的事情,敢问仙乡何处啊?"六爷听出来这是挤兑自己,也不想做多解释:"这位先生,村长枪击齐爷致死我愿做个佐证,夏所长受伤我们自行解决,今天村长已成人犯我想问一句,贵村村民齐天敬的后事有人料理没有?"六爷的意思是说村长眼瞅着要被抓走,你们村里还有没有主事的,齐爷后事如果没人管,自己管了。
这老者也不是等闲之辈听出来话里有话:"我们村的事自有人协办,范爷不必操心,当务之急您还是跟我们去镇里报个到吧。"六爷见这人不太友善也懒得废话,让老者安排个人去温家沟北头第一家送个信,送信人骑着夏所长的马走了不表,六爷骑马,老者和村长坐马车带上那把凶器猎枪就奔了深井子镇,镇里有个小警察所,所长一看六爷眼熟,这是砸死我们前镇长那位,知道他城里有人也就十分客气,再一听六爷只是个证人就不理他了,回过头来吓唬村长,指望能诈出个三瓜俩枣。老者看警察审问村长正忙便对六爷说到:"刚村长与我讲述了大致经过,齐先生与温家岭所长有何仇怨下此重手,望范爷指点迷津。"六爷心核计这事可复杂透了,跟你讲一天也讲不完,再说这里的天机也不能让你知道,此刻六爷才明白什么叫天机,什么叫凡人,什么叫不可泄露,这下心里还有了些得意。
老者见六爷默不作声很不高兴,从怀里掏出烟袋抽烟,六爷这才想起来想抽烟这事,从袍子里摸出烟卷叼在嘴上,可火柴因为夏所长压在身下时间过长,受潮划不着了,就向老者借火,老者装听不见闷头抽烟,六爷暗笑这老头气性还挺大,无耐烟瘾发作不抽难受,这就想出个主意,自言自语道:"村长射齐天敬这枪打的准啊,没想到英家屯都是好手,猎枪能打出这准头子,没想到没想到。"六爷边说边拿着卷烟在烟盒上鈍着,老者听到这话转过头瞧着六爷,咂摸着话里的意思,这就把火柴递过来说道:"猎枪?你说村长用猎枪打的?"庄户人都知道,猎枪制作粗糙,打出去的子弹飘忽不定,射人一枪毙命简直不可能,而且还是正中头部,村长那两下子老者心里有数,听了六爷的话感觉这事有点不对劲。
六爷接过火柴点上烟,狠狠吸了两口,目光转向桌子上放的那支枪,努努嘴道:"自己瞧,是不是猎枪。"老者伸长脖子往桌子上看,发觉真是猎枪,哎呀了一声朝桌子边走去,六爷也不搭话看他会做什么。俩警察一个坐桌子后面做笔录,一个坐桌子上面敲打村长想让村长交些大洋不给他上镣铐,村长一农户哪有大洋给他们正苦苦哀求,老者走过去看枪,一个警察说道:"英老耿,要不你替他交几块钱?"那老者一心看枪并没理会警察的话,警察随着老者的目光也向桌上的枪看去,也咦了一声,回头问那村长:"你用这把枪打的?"村长早已哭肿了双眼,除了点头说都不会话了,警察揪起村长耳朵把他拎到桌前:"好好看看,是不是这把枪?"村长强睁双眼看了眼桌面,啊了一声,倒退了几步:"怎么会是我家的猎枪,这不对劲啊。"两个警察对了下眼神,一齐站起来麻肩头拢二臂就给村长捆了,又给扎上脚镣:"你们村的枪械在我们这有备案,五支汉阳造,现如今你从村公所里拿出一猎枪打死了人,这可就不是误伤了,猎枪还是你们家的,你这是谋杀,小子,这回你摊大事了。"
听警察这话六爷也是心中起疑,心说这就是误伤,可猎枪怎么跑村公所去了,村公所的步枪又哪里去了呢,英老耿也看出来这事大了,连忙陪笑道:"二位老总,这事有差头,咱们还是细查查吧。"那警察一边摇电话一边说:"现在这事咱们哥俩管不了了,我这就禀告市局得他们差人来办,你们丢失了一支步枪这要是落土匪手里罪过可就大了。"村长,英老耿和六爷听了警察这话也觉得不是小事,不敢多嘴,警察打完电话各自挎上短枪,嘴里骂骂咧咧:"大冷天,本想就不出现场了,这他妈还得折腾这趟,都跟我走。"按规矩出了命案是要现场勘验,但村长认罪还有证人证物,俩警察就想做个笔录第二天市局来人带走人犯就得了,哪曾想又牵扯出件丢枪案,这案不破可是不行。市局要是来人发觉自己没勘验现场那就是失职,这就得折回去在现场候着,人命案丢枪案,你们英家屯就差推翻少帅自立为王了。
六爷知道事出蹊跷,这里肯定有人做梗,会不会是神鬼两界有人帮忙,这才要显神通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