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抗体与疗效

昨晚读了两篇谈打疫苗后血液的抗体水平的专业文章，第一篇讲的是可用抗体水平预测保护率，第二篇讲的是多发性硬化症（MS）病人用的疾病改良药物（disease-modifying therapies，DMT）对抗体的影响。

那篇说抗体水平的高低和保护率正相关的是澳大利亚科学家的文章，这些人对从人家发表的文章上拿到的各种抗体和疗效资料进行了相关性分析，发现两者之间有很好的相关性，接种后产生的抗体越多，保护率就越高。

按照它们的排序，抗体和疗效从好到差依次为：美国的三个疫苗，即辉瑞(BNT162b2)和莫当纳(mRNA-1273)的mRNA疫苗以及新星公司的亚单位疫苗(NVX-CoV2373)，保护率在90%左右，抗体水平是康复血清的2.5至4倍，其次是俄国的腺病毒疫苗(rAd26-S+rAd5-S)，保护率也差不多90%，抗体差不多是康复血清的2倍，再后是印度国产的灭活疫苗(Covaxin)，保护率和抗体倍数分别为80%和0.8倍，再后面的是JJ的单针腺病毒疫苗(Ad26.COV2.S)，保护率和抗体倍数分别为~65%和0.5倍，紧跟着它的是AZ的那个腺病毒疫苗(ChAdOx1 nCoV-19)，保护率为~60%，抗体倍数再0.6左右，最差的是中国的科兴灭话疫苗(CoronaVac)，保护率是50%，抗体倍数是0.2。

在此基础上，他们对抗体浓度和疗效做了相关分析，取得了一些参数，然后用一个简单的相关方程从抗体浓度反推疗效，把抗体浓度代入，取得预测疗效，再把预测到的疗效和观察到的疗效做了相关性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两者高度相关。因此，可以用抗体浓度去预测疗效。

看到这里我都禁不住笑起来了，这简直是哄小学生的东西，居然能够发在《自然-医学》这种高级杂志上了，这么说，听上去有点酸葡萄心理在作怪，不过，这么想的肯定不止我一个，不少同仁也会想这种东西怎么会发在这么好的杂志里呢？

由于抗体是中和或者抑制病毒的主要因素，抗体的多少和疗效或者保护率呈正相关不仅是很自然的，也没有什么稀奇的，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譬如说第二篇文章在引言里就这么说：It is well known that antibody levels correlate with protection against many viruses including SARS-CoV-2, and recent data suggest that high neutralizing titers are particularly important for protection against the novel SARS-CoV-2 causing the COVID-19 pandemic.。这也是为什么人们在做临床试验时会先测抗体，然后做疗效试验。所以在理论上，这种东西没有多少新颖性，对这个领域的进展贡献不大。

这样的分析可以说是非常简单的，而且根本不用做实验，得到的结果的好坏取决于人家报道的资料的好坏和可比性，即使好和可比，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因为没有人会只检测抗体浓度，不去做疗效分析，所以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一篇既没有理论意义，又没有实际意义的文章登在这种杂志上真是有点过了。

看到这篇文章，美国的那些公司肯定很爽，而中国科兴公司一定会不高兴，因为文章的作者不仅没有选科兴公司最高的90%不说，连中间值65%都没用，而是用了最低点50%。这也难怪他们，因为如果选了最高值甚至中间值的话，相关性就不好了，那样的话，整个文章可能都没有了、可见这个数据点对这篇文章的重要。哎，真不愧出自澳大利亚人之手，这如果让赵发言人或者胡主编知道了，肯定又要“嚎”一番。

比起这篇文章来，第二篇发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杂志《Therapeutic Advances in Neurological Disorders》（神经性疾病治疗进展》上的一篇文章靠谱多了，这是来自以色列的一篇文章。作者真正做了一些事情，譬如说辛辛苦苦地召集病人，然后采样分析接种辉瑞疫苗后的抗体，用于看这些病人正在服的三种用于治疗MS的药即克拉屈滨，奥美珠单抗和芬戈莫德对抗体浓度的影响。

这些药之所以能够治疗MS是因为它们有很强的免疫抑制作用，对引起脑部炎症反应的免疫细胞有抑制作用。其中克拉屈滨能够干扰细胞的DNA合成和复制，干掉大多数T细胞和B细胞，奥美珠单抗直接杀死B细胞，芬戈莫德的主要作用在于把包括T细胞和B细胞的淋巴细胞关在淋巴结里，让他们不能到血液和脑部。

由于三者都能降低血液和脾脏中的B细胞，理论上应该都可以阻止抗体的形成，可实际上他们只发现服用奥美珠单抗和芬戈莫德则严重影响了抗体的形成，而克拉屈滨对抗体基本没有什么影响。

从血液中的淋巴细胞数看，三者的影响以芬戈莫德最重，其次是克拉屈滨，最后是奥美珠单抗，对总数基本没有影响。淋巴细胞中间值分别为900，555和1940个／mm3.，正常人是1870个／mm3。

淋巴细胞数和抗体的产生似乎没有关系，只是这里的淋巴细胞是血液内T和B细胞的总和，而产生抗体的主要是B细胞，在接种疫苗的时候奥美珠单抗和芬戈莫德对B细胞的影响可能更为严重。 

据说三种药物对新冠疫苗的影响和以前报道的对流感疫苗的相似，这说明奥美珠单抗和芬戈莫德的对体液免疫的抑制作用更强，这也可能是为什么长期使用这两种药物更容易被病毒感染有关。

这个资料对指导MS病人的疫苗接种有一定的意义，从这个资料看，用奥美珠单抗和芬戈莫德的人接种意义不是很大。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91-021-01377-8.pdf

https://journals.sagepub.com/doi/pdf/10.1177/175628642110128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