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冠趾看机理

在新冠肺炎的诸多临床表现中，最近被发现的一种被称为新冠趾（COVID Toe），这些人的脚趾或者身上其它的部位会变红，出现一种和冻疮（chilblains)一样的病变（下图），但现在既不是引起冻疮的季节，这些病人也都没有被冻过，所以不是冻疮。

这种新冠趾更像临床上的一种叫冻疮性狼疮（chilblain lupus）的疾病，是一种不太常见的慢性皮肤病（下图）。不少患这种病的病人有家族史，是一些单基因突变引起的遗传性疾病，由于是遗传病，它常常在儿童时就会发病。现在发现新冠趾在发病机理上和冻疮性狼疮有一定的联系或者共同性，两者的产生都是由于体内产生大量的甲型干扰素，区别就是新冠趾是病毒引起的干扰素产生增多，而冻疮性狼疮是由于那些控制甲型干扰素产生的基因发生了突变引起的，是一类单基因遗传病 （Monogenic diseases)。

要想进一步地了解这个机理，可以先一起看看冻疮性狼疮是如何发生的。上面提到过冻疮性狼疮多数是一种典型的单基因遗传病，是由某个基因突变引起的，有好几个基因如果突变可以引起冻疮性狼疮的。这句话有点拗口，意思不是说多个基因同时突变，否则就不是单基因遗传病了，而是说这几个基因中的任何一个基因发生突变都可以引起这个疾病，其中研究最多的就是能够引起一种叫Aicardi-Goutieres Syndrome（AGS症候群）的那些基因。

把所有引起这类疾病的基因放在一起就可以发现它们都和细胞内胞浆核酸感受器下面的那条通路有关，这条通路能够感应细胞胞浆中的核酸，进而激活下面信号通路，诱导甲类干扰素生产。这些一突变就能引起疾病的基因都是该通路中的重要或者关键基因，用句俗话说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一个坏了，就会影响这条通路的活性，从而影响干扰素的合成。平时在这些基因的作用下，这条通路被关闭着，一旦这些基因中的某个出现突变，该通路就会失控，产生大量的干扰素，后者有诱导炎症的作用，一天两天还没事，再长就会在皮肤上引起炎症，出现冻疮样的红块和疼痛。

看到这里有人可能觉得这个通路对人体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不要还好些，不如请深圳的小贺来把它给敲掉。实际上不是那么简单的，原来这条通路是一条古老的通路，比人类的历史还长，在许多低等动物中都存在着，是最原始的抗病毒的防御系统之一，在没有获得性免疫系统之前就有它了，物种在从低级动物进化到人类一直保留着它，足见其重要性。

原来，这条通路不仅是用来监测人体本身的剩余核酸，还可以用来监测病毒，当病毒进入细胞的时候，就会被这个通路发现，这个通路有两种感应器，一种感应RNA，一种感应DNA，能分别感应RNA和DNA病毒，可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感应后就将信号往下一级一级地传，让细胞产生大量的甲型干扰素，去抑制病毒的复制，可以说这是人体对病毒入侵的一个重要防线，在没有抗体的情况下，是人体不多的防御机制之一，如果不是有这一信号通路，人类和其它的动物可能早就被灭绝了。

有人说既然这么厉害，那怎么没有抵挡住新冠病毒呢？实际上是能抵挡住的，前提就是这个系统还处在良好的功能状态，在小孩和青壮年中这个系统就处在这样的良好状态，这也是少年和青壮年被病毒感染后多数人都没事或症状很轻微的原因，因为这些人能够产生足够多的干扰素去抑制病毒的复制。如果太多了，就可能引起冻疮性皮肤病变，这也是一些青壮年和少年会出现新冠趾的原因，有新冠趾的人很少有肺炎或其它的严重皮肤外症状，实际上在病毒被清除后，干扰素就会下降，新冠趾也会自动消失。

和年轻人不一样，老人很少会有新冠趾的，这是因为他们的干扰素产生量不够，产生不够不会出现新冠趾猛然一看是好事，实际上是坏事，因为没有足够的干扰素，抗病毒的能力就差，抗病毒的能力差就容易被病毒敲掉。那你可能要问为什么人类到一定年龄后这个就不行了呢？其实，你想想不光是这个不行了，我们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了，不然为什么很多男人要用伟哥呢？

实际上老天爷当初设计我们人的时候，只给我们设计了一定的寿命，大概就是五十岁左右，一旦进入更年期我们的使命就完成了。什么使命？繁殖。新陈代谢，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旦完成了，就该走了，不然就是贪婪，赖在这里不走，不仅不走，有人七老八十的还要出来参选总统，当终身主席，想想老天爷能不生气吗？病毒实际上就是老天爷给我们人类的紧箍咒，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所以不要溯源了，因为病毒是老天爷释放给人类请那些该走不走的人的。对不起，没有不敬老人的意思，只是实事求是地说一句进化学的基本道理。

有人说你这烦人又是在瞎扯。那你就错了，因为我说这话不是空口无凭的，有人对新冠肺炎患者和正常人的基因表达进行了分析，发现新冠病人的那些受甲型干扰素调节的基因（interferon responsive genes）明显高于正常人，这是好事因为这个时候需要干扰素来抗病毒，越多越好，特别是早期的时候，可惜不是所有的病人都能产生自己所需的干扰素的。在轻中重三型中，干扰素的产生依次减少，干扰素越少，人体抑制病毒的能力越差，病情就越重，就这么简单，至少在清除病毒的能力上是如此，后面就更复杂了，病毒不除就会引起更炎症的肺炎，并且导致什么可怕的沙漠风暴，让人不死也惨！

看了这个以后，如果你发现自己或周围的人有新冠趾不要怕，不仅不要怕，而且要为此而高兴，因为新冠趾的出现意味着他们体内能消灭新馆病毒的干扰素绰绰有余，是一种好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