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炎和自免疫病

有个朋友有类风湿关节炎，比我们这些普通人更担心中招，因为她觉得自己有precondition，一旦染了，后果会很不好。我想有这种担心的人肯定不少，我很理解，因为在这个病毒面前，谁也不能说自己是安全的，本来说小孩不会有事的，现在他们也不是100%的安全了，据说已经有好几个小孩被夺命了，最小的只有六个月，当然不知道这些人是否有existing conditions。 说是这么说，但从概率上讲，小孩和年轻人相对于老弱病残安全多了。

目前还没有证据说患类风湿性关节炎或者其它自身免疫性疾病的人比一般人更容易被病毒感染或者是染上了更容易死亡，说明有这类疾病的人并不是高风险人群，不然全世界这么多的人被染，肯定会被发现的，我查了好几次资料，都没有看见有关这方面的报道。见得不多的几篇文章都是很一般地像我这样泛泛而谈，有一篇文章说有风湿性关节炎的人更容易被细菌和病毒感染，这个除了这些疾病本身外，更大的原因是和治疗该病的用的免疫抑制剂有关，这类药对免疫系统的某些功能或成分有强类的抑制作用，一旦免疫系统被抑制后，人体的抗病毒等病原菌的功能就会明显下降。

如果是因为用药的原因引起的感染，停药一般会让感染消除。现在还没有证据说明有类风湿关节炎或者其它自身免疫疾病的病人比其他人更容易染上肺炎或者染上了后果会更差。如果让我预测的话，我觉得这些人可能比其它人更有优势，因为他们的免疫系统是处在一种功能亢进的状态，这种状态可能会让他们更有抵抗力，一旦染病了，如果停用免疫抑制剂，功能亢进的免疫系统可能更利于病毒的清除，所以如果染上了自身免疫病，应该暂时停用免疫抑制剂，我就是这样告诉朋友的，当然到底要不要这么办，还是要问她自己的医生。 

相信一般的风湿科医生会同意这个看法的，至少有两个是这样。我指的是意大利的两个医生，他们的一个患银屑病的病人和朋友吃饭后因朋友患新冠状肺炎而查出染了新冠病毒，患病之前病人在使用一种可以抑制一个叫细胞介素23的抗体。医生在病人染病后让她停了药。这个病人的症状比较轻，除了低烧外和鼻涕外没有出现什么症状，血液检查发现有炎症迹象，主要表现有一种叫C－反应蛋白（CRP）的急相反应蛋白和血凝有关的D－二聚体（D－dimer）增高，未有经过什么特别的治疗，在几天后病毒转阴，这个案例虽然不是典型案例，但是也能说明万一患病后停药可能是一个比较适当的做法。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在新冠流行期间要不要停药预防被感染，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上面讲过每一个免疫抑制剂基本上都可以增加病人感染的机会，尽管是这样，并没有证据表示用这些药物可以使呼吸道病毒感染增高。所以，有自身免疫疾病的时候，不要太怕，照常用药，一旦感染了，可以和医生商量是否要暂停用药。

最后，想讲讲用免疫抑制剂治疗新冠病毒肺炎，这个有不少讨论，我以前好像也写文讲过，这是个很难掌握的问题，因为病毒感染的时候免疫系统的功能越好越有利于清除病毒，可是免疫反应既可以杀伤病毒，又可以造成自身的组织损伤，有证据表明一些重症病人的急性呼吸窘迫症是因为所谓的细胞介素风暴所引起的，因此可以用免疫抑制剂来阻止这种风暴，达到治疗目的。但现在这个基本上还停留在理论水平，没有真正的证据表明能通过抑制该风暴来达到治疗目的，其实在众多的药物中，激素应该是阻止这类风暴的最有效药物之一，因为这类药能够同时抑制很多不同的细胞介素的产生。可是在临床上效果并不见得好，不仅如此，对不少病人使用激素还能导致病情恶化或产生副作用，所以风暴的具体作用和针对其对药物的治疗效果尚有待观察。 

讲起抗风暴或者抗炎的治疗，不免要讲讲“神药”羟基氯喹，有关该药的临床双盲对照试验仍在进行中，在等这些试验完成之前，仍有不少用该药治疗的，可是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该药不仅没有抗病毒的作用，对临床症状的改善也是微乎其微，不仅如此，还会引起一些严重的副作用，这些副作用的出现让一些国家不得不禁止其在临床试验外地使用，巴西更因为副作用而不得不停止正在进行的临床试验，本博一直对这药持怀疑态度，不仅是因为该药没有临床试验资料，还因为支持该药的中国院士和法国专家都曾过分推崇该药，把一个根本就没有得到证实的药吹成了神药。 

如果是一般的粗人也就算了，更不可理解的是不少科学家跟着一起，群魔乱舞，一些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鼓励使用该药，一些事跟风大搞什么临床试验，有人可能问你不是支持临床试验的吗？对的，我是支持，但是没有必要一下对一个基本上没有什么用的药进行几十个临床试验，这样不仅浪费资源，还因为相互竞争让多数试验都难以招收到必要数目的病人，结果是谁也不能得出可靠的结论。还有就是大家把精力，资源和病人都用在这个药上，其它的药也得不到很好的测试。

与其这样大家挤破头做类似的东西，不如合作，好好设计几个试验，让这个药和其它的药都能得到科学的测试，可惜那些整天叫要合作的人，这个时候把合作忘得一干二净了，做疫苗的也是这样，现在在全世界范围内，做疫苗的大概有上百家吧？这些人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合作呢？可能是大疫之下，人们的脑子都有点不正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