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城老人中心,认识了亨瑞。新城老人中心租用非营利意大利慈善机构的房舍,所以大家经常称它是意大利老人中心。
老人中心的意大利人很少,中国人大约占一半。我们常来参加周一、五的社交舞会。它是周围几个老人中心办得最好的。来跳舞的中国人,非中国人各占一半。跳舞风格自由。有一位乐师现场伴奏。音乐选择符合舞种。不是中国歌曲加外国舞蹈节奏。每次舞会有一两百人,好不热闹。但以中国人为主舞场的成员看了说这里跳舞没水平。可我喜欢,没有约束、身心高兴,又不是舞蹈比赛或舞蹈表演。
来到这个老人中心司很快认识了亨瑞(1928 --- 2020)。因为这个老人中心对残疾人有特殊服务。建议坐在前面同一桌,有义工服务。开始我和司随便坐,因为我照顾他。后来亨瑞建议我们也坐在残疾人的桌子,亨瑞帮助义工给大家端饭,我也照做,以减少义工的工作量。几年后这个桌子的残疾人就剩他们俩了。
跳舞时他们俩坐在一起聊天,我会分别和他俩跳。对我来说他俩都不会跳。我们请亨瑞来家里玩,又把他送回家。他俩感觉经济条件差不多,所以经常走动。亨瑞主动带我们到他出生、生长的环境、带我们看他的几个住处、认识他的女儿、孙女、孙子。讲他的故事,比较友好。
亨瑞是三高病人,严重糖尿病,眼底已病变,看不清,他很理解盲人的痛苦。只要有他在,我就不用带司去男厕所,他全包了。
下面来综合介绍他,另一类美国人。
亨瑞是出生在美国的波兰后裔。他的祖父在波兰经营木材生意,算是有点钱的人,想来美国大发展。来美后在纽约皇后区近曼哈顿的地方落脚,这里有港口。很多波兰移民都来这里。他祖父在这里盖了四层的大楼房,自家住。
祖父来美后开营建公司,建造房子。用低价雇刚从波兰来的手艺人,生意大大发展,成为很好的建筑承包商。在这里盖了教堂、学校、住房等。祖母育有十多个子女,并在这里经营了杂货店,后来发展成大超市。祖父母是非常能干的两个人,为他们家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子女陆续长大成家,这座大住宅很快就住不下了,不断分出去。他的父亲是老大,在这里结婚生子。亨瑞就在祖父面前长大。
在他仅有四、五岁时就成了祖父的好帮手,祖父利用他身材矮小,让他爬进旧式锅炉里进行修理。祖父在炉外给指示,他在里面执行,这样从小就精通了锅炉的结构和维修。
他的父亲、和叔父都是祖父的职工,帮助祖父扩大生意。不幸的是在战争中两、三个叔叔都牺牲了。亨瑞稍大后进入这个行列成了祖父的翻译。祖父和各国来的移民做生意,经常带着英语流利的他进行谈判。由此他不仅波兰语流利、还可说意、德、法、西班牙、等欧洲多国语言。
当时珠宝业开始发达,需要清洗大量的原料。他被生产首饰的老板看中,让他来做。他领来料,开始手工清洗,非常慢,且不漂亮,利用中学的化学知识,加入溶剂把原料处理得又快又漂亮。赚了大量的钱,为赚更多的钱,他退学,专门做这个生意,开始雇亲友一起做。很快挣到一百万美元。
正在生意兴隆之时,二战征兵他被录用。他的生意结束,把赚的钱交给父母。很快二战结束。被派到欧洲驻军。
由于他会多国欧洲语言,就从普通战士抽出,在情报局做间谍工作。他们的工作要在欧洲各国到处跑,虽然配有枪支,但基本不用,因为需要潜入重要地点,只能轻声、快速、徒手消灭敌人,他这样杀过几个站岗的敌人。
虽然会说几种语言,但读写不行,特别是到处开车看路标速度不快。这时结识了一个荷兰女士,她二战期间在纽约哥大获得国际金融博士。这时想回欧洲找工作。那时百废待兴,战后一片狼藉,没有人雇,所以就做出租司机。
亨瑞雇她来开车,这样就逐渐了解了她,她比亨瑞大十岁左右,亨瑞很喜欢她,想帮她找到专业工作。
机会来了。战后英王乔治举行大国宴,庆祝二战胜利。欧洲盟军最高司令、五星上将1952年的第34届总统艾森豪威尔将军和情报局的一些官员参加,亨瑞幸运选中。因为他吸引人的外表,在宴会中很受女士青睐。也被后来的女王伊丽莎白二世注意。
餐后大舞会,亨瑞鼓起勇气去请已被推定的女王跳舞。并希望她帮助这位荷兰女士发展国际金融工作。女王表示愿意关注,会拨出一些钱让她开事务所。
亨瑞极其高兴,为女友出了大力。艾森豪威尔将军当场批评亨瑞太缺乏体统,如此小官竟然敢请推定女王跳舞,还敢提要求!在亨瑞眼中只觉得他们是同龄人,她二战期间也在英军本土辅助部队服役,开过卡车、维修器械,都是差不多的工作。为何不能请她跳舞呢?
亨瑞不理这些,只盼望可以兑现。果不其然,钱到位,亨瑞帮助荷兰女士租了办公室,开始营运。女士非常感谢,说这笔钱是亨瑞的投资,命名为董事长。
在欧洲三年驻军,可以退伍、可以回国继续在情报局工作,或学习,他选择了退伍,想继续首饰行业。
是否带这位女友回美结婚呢?他觉得国籍是个麻烦问题。另外女士也不想离开欧洲,她觉得在欧洲可以更好发展。
这个女友一直经营着这个国际金融公司,亨瑞一直挂着董事长的名字。
在女王过世的这个月,读到这个故事,很为女王的所作所为感动!也为亨瑞和他女友的故事感动。
司和亨瑞是有很多共同点,很容易成为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