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男教授来厨房,打开面粉袋,往一架机器里倒,说这晚自作披萨饼,他先来用这个面包机和面。放多少面、放多少水、盐、糖、小苏打等,看着书,用量具测着,一丝不苟,如做化学实验。
他没有教我的意思,好奇的我,想学点新东西,站在旁边认真观察、学习。在中国和面全凭经验,一个盆全解决,不需这大大小小的量具。和机器。他的面包机可以加热,便于发酵好。放在机器大约三刻钟即可使用。
在这期间他主动和我聊天,告诉我,在二次大战前进入医学院完成学业,美国参加二战,他应征入伍做海军军医。在法国遇到正在学医的这位女士,战争结束把她带到美国,结婚生子。一直在医学院任教,至今还没退休,这时是半工作。
时间到了从机中取出面团,拿出大板子和擀面杖让我把它擀成圆饼。这个面实在不多,很快做好,让我弯个边,他拿出两种奶酪、一种是軟的,一种是粉碎的,先把粉碎的倒上,然后放上一大瓶西红柿酱,涂抹均匀,再把软奶酪切薄片放在上面全部盖上红色,放入烤箱烘烤。
我正高兴这晚有新鲜食物了,不想烤好后,女教授亲自从烤箱取出拿到饭厅,她说这个是他们俩吃的。我能说什么?操劳半天连尝也不许,太过分了。男教授,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我只好又是喝麦片粥。
晚饭后,女主人把他们没吃完的饼包在铝箔纸里放入冰箱。他们上楼后,我毫不客气地打开切了一细条尝了尝。算是对自己劳动的犒劳吧。
另一次女教授亲自来厨房,她拿出两个鸡蛋,小心地拿走蛋黄,用打蛋机把蛋清打得非常膨鬆,放入烤箱一分钟拿出来,挂上一点褐色,这是法式的什么菜,我只在他家看见一次,在餐馆没见过。这个大球是他们俩的晚餐。那两个蛋黄他们做了别的食物,当然没有我的份。
还有一次女主人兴冲冲地跑进厨房对我说她要做中国菜。让我给她细切胡萝卜丝、土豆丝、青椒丝等,我问她做什么,我可以做,她说我不懂。接着告诉我中国学生教她做菜方法是按菜的成熟时间不同,有次序地下锅,每下一次锅要先放油、炒到半熟拿出,最后再放油按顺序放入炒熟。我听后马上说要有次序的放是对的,但不用总放油,否则太油没法吃。她相信她的学生,最后验证了我的话,太油、又咸,只好让我洗掉,再做给他们吃。
住在大房子,让我看懂了他们两人的关系。男教授是仆人,伺候女教授如公主。每天早上男教授亲自到厨房拿我准备的果汁、他自己煮咖啡、准备她们的早餐,然后放在一个极大的银托盘,端到女教授卧室,然后两人在卧室共进早餐,或男教授在厨房吃好再端上去。这件事决不让我做。 似乎男教授要这样献殷勤。
吃过早餐女教授才会慢慢起床,大约午饭时间,才走出她的卧室。这时我才能清洁她的卧室和她的厕所。
我的工作由男教授管,但如果他和我多说了话,女教授会在附近房间咳嗽、或直接叫走他。他是一个确实的气管炎(妻管严)。
我看着男教授活得够累的。不知在学生面前是否也这样管着、这样用着。
有一天早上女主人告诉我这晚他们有派对不回来吃饭,这说明男教授不会买来食物,我吃什么?我打开冰箱给她看,我的食物是什么?除牛奶外还有一根胡萝卜。她一看有一根胡萝卜马上说不许我吃,是他们家庭的。气得我问他,这个晚饭我吃什么!喝两天牛奶吗?你们是这样生活的吗?!她一句不说走了。
我心想是离开还是自己带食物来。我决定,休息日去中国城买点食物来。他们不解雇,我就不走,至少还有工资可挣。
休息日后我带来黄瓜、西红柿、苹果、橘子、包子等中国城的食物放入冰箱。不一会男教授来我房间对我说,这里不许带自己食物。我问这两周我是靠牛奶度日的,在上州房子还有麦片吃,这里什么都没有,一根胡萝卜还不许我吃,工资低的原因是包伙食,伙食只是牛奶,这太坑人了。他说这是他太太的要求。我带食物来就该走了,让我马上离开。
我明白他们用饥饿来轰走保姆,真难想象,这个女教授是否有精神病?!
我收拾东西离开这家,看门人问这晚我刚去上班没有一个小时就走了?我说,他们因为我带食物就被解雇了。
门卫说我是干得最长的。这家工人只干几天,工人把脏屋子清洁干净后就遭解雇,我在这里干了两个礼拜是少见的。一般两三个月才会请一次工人,每次工人干活不到一周。我问平时谁做家务呢,他说看男主人很勤快。
我明白了他们不愿落上爱解雇工人的坏名,就用不给食物逼迫工人自己退工。如果总解雇人介绍所不愿继续介绍。我没有因为没食物自己辞工,他们不敢解雇我,一直到我带食物来,犯了“规”,有了合理的理由,遭到解雇,这位公主太坏了。其实这位70多岁的男教授希望有人做家务活,减少他的家务活,不用那样卖力地伺候大公主了。
近来我上网查了这两位教授。他们都已去世。这时正在拍卖他们的艺术馆,从这里知道他们有钱去搞收藏,就是不愿善待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