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来到厨房,本打算去收拾主卧室、厕所,洗衣服,然后做晚饭。婕进来直接说让我退还婕母的小钟。
我心想太没礼貌了。主人丢东西为什么一定是保姆拿?这家有如此之多的贵重东西,为什么我会去拿一个小钟!
我马上问是很贵重的小钟?放在何处了?她说今早婕母发现床头柜上小钟不见了。我说昨天早上我搞卫生时看见褐色可折叠小钟还在她的床头柜上,即周四、周五、周六三个早上我都看见在同一位置。是这个小钟吗?
她把其母找来。我问是可折叠的褐色小钟吗?她说是。我说那是中国产的并不贵的小钟,我的比她的漂亮。
说着我回房间拿来我的红色漂亮的小钟。我说可以把这个送给婕母,旅行携带方便。这是我来美前妹送我的纪念物。
她们母女俩的脸一下子红了,说不要,对不起,她们想错了。
我立刻严肃地指出她们的问题,至少应当先问我看见过吗,再说丢了,再来问我是否拿了。为什么在如此多人情况下非认为是保姆,不怀疑孩子们拿去呢? 她们一句不吭。
我把昨天魏女的两个男孩到各房间玩耍的情况说了。我没有看着他们,所以不知他们做了什么。但从周六早上还有,到周日就不见了应当考虑所有来的客人。这时婕母马上说算了,送给他们玩吧。
我心想他们拿出俄国贵族的派头来看二十世纪初的中国人。那时八国联军、中俄战争陆续发生,满清大败,签不平等条约。中国很穷,什么都不能生产,什么都没见过。但人是有志的,在孔孟道各礼教下,中国人大多不是小偷。她们的大国沙文主义促使对保姆采用如此不尊重的态度,回敬了他们后,我气愤地回房间了。
晚上做晚饭时婕对我说,打电话问女儿,女儿说有这个小钟,她们没在意。以为是外祖母送外孙的小礼物,不知是私自拿走的。
我加了一句应当教育小孩拿别人东西前应当询问,得到允许才能拿。她同意。
周一中午就只剩下我和竡了。我马上按布置认真搞卫生。每天四点竡回家。我在周四对竡说这天算我休息帮我把行李搬来,他那天也没有什么工作。我的搬家就作为他的工作吧。
我坐在他的车里,看着周围风景,聊着天。很想尽快了解他。
我说魏家雇的人都有文化。小厅中的油画作者是院子工,负责两个花房的桉是学植物的大学毕业生。我也是大学毕业。竡很聪明说他也是大学毕业。并告诉我他青少年时期一直在佛州,在天帕市度过他的小学和中学,大学在佛州大学学潜水艇。
我说这个专业在中国是极保密、极高级的,会分到很好的工作。为什么来人家工作?他反问我是要劳累、负责,还是轻松?他说做这里的工责任不大,还能挣到钱。我说一定没有那种工作挣得多。他说,付出不同呀。不用去想学什么干什么!
接着他说刚毕业,他在华盛顿特区潜艇研究所工作,很辛苦,很枯燥,责任重大。在工作时一个偶然机会遇到了碧。他是有硕士学位的画家,搞抽象派现代画,办画展。但在那里不受欢迎卖不出去,没法生活。他认为来纽约会有更大的机会。
那时他们两已经“结婚“,生活在一起,他就离开了那个工作来到纽约。纽约以金融为中心,不是他熟悉和喜欢的。到处找工作,就找到了魏家。那时他们家没有这样阔气,刚住进这个房子,需要完善,他的工程知识可以用上,许多东西都是他来后陆续建起来的。他阅读所有资料,弄懂才能使用和维护。他认真搜藏全部说明书和资料以备用。所以这个房子离不开他。
我明白了为什么如此硬气,说下班就下班了。他可以拿住主人,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和桉都工作近二十年。我的工作谁都可干,可以随时更换。
我问碧来纽约后情况如何?他说他的抽象派艺术除他自己外没有人会欣赏,仍然买不出去。我问他怎样生活呢?竡说他挣钱养家。碧只做他爱做的事。开始在魏家做我这份工,他不喜欢,也学不会,学不会吸尘,洗不好衣服,不会做饭也不想学。只好离开。他说如果他能干,他们俩就可以住在这里,魏先生会在这里给他们盖房子,像桉一样。结果碧不同意,就失掉了这个好机会。
我问碧在家里多无聊呀?他说碧有两个不挣钱的工作,他不再画画,这就节省不少,他喜欢唱歌,找到纽约儿童歌剧团的工作,他经常唱大灰狼,很受小孩欢迎。但观众是儿童,门票卖不高,挣不到钱,但可以全国演出,到处跑。每年圣诞季节就在其它各州演出。
第二个工作是群众演员的组织者。这个工做一年好时可挣一万五千美元。不如一个保姆工,但比没钱要好。我问什么叫做组织演员。他根据广告公司要求,来找演员,到现场告诉每个人做什么说什么。因为他有演儿童歌剧的经验,对于群众演员来说他是专业工作者,但找不到大广告公司工作,一个项目挣不多。这时已经竞争激烈了,不像几年前就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