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搬完家第二天就是周一,爸爸上班前先送我和妹妹去女一中。
我们三人骑车去的,快到了,只见校门外堆了许多自行车,一辆压一辆,没有地方让每辆车自己站着。难道我们也必须扔在这里?我们不甘心,就推了进去。看门老人说车只能停在门外或门里,不许推到要去的地方。门里也是这样堆着。
我马上想这个学校有如此多的人骑车。加上不骑车的,走来或坐公交车来的,这得有多少班呀!对比燕附,基本没人骑车上学,一个小三合院,和后面初中一排,一个操场,多简单。这个学校有多大呀。我们只好把车压在他们的上面。
老黄的老板翁伯伯,当时的北京市教育局长已为我们上学打过招呼。爸爸只是送我们到教务处,与教导主任谈了一下就走了。教导主任请两位工作人员分送我们去自己的教室。
我的教室须下许多台阶到一个非常低的地区去上课。这里是个三合院,大北房是学校大礼堂,东西两排各有两个教室,初三共四个班就在这里。我在西屋靠近高台阶的教室,叫初三一班。
已经上课了,大家知道我来,已给我放了一个位置,是后门边上的最后一个位子。这时坐在我前面的高个女生见我来后,站起来,主动坐在最后门边的这个位子,给我她的好坐位。她对我说她比我高。我感谢她,让我感到了一点友谊的温暖,下课后问了名字知道她姓朱,大家叫她小朱。
一整天上课,上午四节下午两或三节。然后按行负责做扫除。我在第一行,周一作。我参加了。先去弄一点水洒在地上。这是古老的砖地,砖已粉化,很多粉末,必须洒水,否则粉尘飞扬。我拿了扫把和另外两人一起扫,其她人负责搬开桌椅。很快扫完,大家开始擦桌椅,整理完毕就可回家。
我们这行人问了我的名字,从何校转来,我一一回答。因为我的学校在北京是排不上名次的,她们眼里马上流露出瞧不起我,非常骄傲的背起书包走了。
那位和我换位子的小朱想和我多说几句。由于我穿的是自己织的深绿开口的毛大衣,外面没有罩个褂子。
她说:你们那里这样穿衣服吗?
我说:没有规定,有什么就穿什么。
她说:把毛衣穿在外面容易磨坏毛线。
我说:我没有罩毛衣的褂子,穿棉袄时才穿罩褂。
从这天开始,我明白穿衣服要合群,我也弄个灰色或深蓝的罩衫罩住。
这一天我观察除她对我好外,别人并不理她。我问她是否也是新来的,她不回答。我说谁是你的朋友,她说都是,也都不是。她说她周末在中山公园、文化宫跳交际舞,这个班的同学不跳,就不理她。我说有舞伴吗,她说总是会和那几个人跳。表姐已告诉我跳舞是一项好运动,我没有认为她跳舞有什么不好。也明白为什么同学不喜欢她,可能认为她如此年轻就用跳舞去交男朋友。
以后我发现除我和她说话外,还有一个高个梳男孩头,很爱运动的和她说话。我也发现她俩不会做作业,小测验经常不及格。她们看了我的小测验经常是满分,就说我和她俩不是一路的。
我问:什么叫一路?我是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
她俩开始和我疏远。我还是怀着感谢的心情像刚来那样对待她。
我说:我们可以一起学习,做功课。
她说:我不必为她费心。
她说:想去上护士培训班,去工作,不想学了。
我问:是不是想早一点结婚?
她说:倒也不是。只是觉得念书没劲,想跳舞、玩。现在缺护士,当了护士就不用念了,趁着年轻好好玩玩。
所以她在初三第二学期就离校了。后来我到积水潭医院看病,看见她,马上互相认出。她说她是该院某部门的护士长,我问她是否结婚了,她说干吗要把自己拴住呢?
我刚来的第一学期,除她俩外,别人仍不理我。后来她俩也对我疏远了。我好孤单,好想过去的老同学。边流着眼泪边给老朋友写信,告诉她们我苦闷的新生活。这封信没有发,因为一则怕她们担心,一则该说我太没用,不能适应新环境。
经过写信使自己冷静下来、认真思考自己的问题:她们一起学习了两年半,总有几个合的来的,我刚来,人家不了解我,应当好好干,做出成绩,让人家了解我。也不要一下课就背着书包骑车回家,可以去操场锻练,到外面图书馆去,也许能碰上兴趣一样的伴。
我流眼泪被她俩看见了,过来问我怎么了,我简单的说想老同学了。
校内的操场很小,只一个篮球场,旁边有单、双杠、跳箱、垫子、平衡木。非常拥挤地摆在那里。有体育老师辅导体操队作训练。
另外有个沙坑,一边有跳高架子,一边有不到二十米的跳远跑道。
我的强项是跑步,在这狭小的操场不好意思围着它跑。我打听在哪里跑步,她们说在中山公园后河边,也就是故宫西门外的墙边。来城里后从没好好锻练,人都变胖了,就独自一人去找跑步的地方。
这已是下午三点以后。走到那里,没人,马路上也没什么汽车。我就跑马路,因为河边、故宫墙外只一段路较平,跑短跑好,但跑长跑就要来回转。很高兴总算锻练了。我打算要坚持。
旁边就是街道图书馆。走了进去。大桌子,人不多,可阅览、可借阅。我办了图书证,翻了一下杂誌。稍微熟悉了我的新学校和新环境。这比刚才呆在教室要开阔了许多,我下决心要好好安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