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二0二四年四月十日
地点:美国新罕布什尔州(New Hampshire)
码头的早晨
终于,我们的快船抛锚了,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在朋友们的欢呼声中,我跟在小柳的后面冲出了船舱。我这才发现眼前是一望无边的汪洋大海,别说渔船了,连一只海鸟的影子都没有;这才发现海面上到处是白色的海浪,有的海浪竟然高达两米;这才发现连海风都带着刺,寒冷的刺,搞得我和朋友们缩头缩脑。来之前,根据海况预告,我们这天船钓之时,海面上应该风平浪静,看来有时候海况预告比现实情况相差甚远。
尽管如此恶劣的海况,甲板上每一个钓者都各就各位,脸上都露出难以遮盖的兴奋的光泽,有粉红色的,也有大红色的,都拿出了一种难以描述的猛虎下山的气势,都双手紧握鱼竿,像极了为战友报仇,准备冲锋陷阵的战士,钓组上的鱼钩都挂着水手事先切好的鱿鱼条。有一位朋友曾经问我:“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痴迷于钓鱼?”我的回答:“只有钓鱼才能让你忘记生活带给你的烦恼,只有钓鱼才会诱发出第一次与女朋友约会时产生的激动。不信,你去开钓前的渔船上看看。看看在船长即将发出钓鱼指令前钓者们的德行。”
这次为了能钓到更多的红鱼,我用的钓组上有五个4/0的鱼钩(baitholder hooks)。船上有的朋友用一种串钩钓组,英文名叫Sabiki rig,这种钓组上竟然有六个小鱼钩。这次船钓红鱼我也带了几个这样的钓组。我琢磨着这种钓组上的鱼钩可能太小,容易跑鱼。但我的这种想法错了。这次船钓就是因为我后来改用串钩钓组才让我挽回了脸面,这是后话。
突然,我听到有人哼起了小曲,好奇地扭头看去,原来是老周。钓鱼前看把他给激动得浑身上下不停地抖动,仿佛有人在他的脖颈里塞了一把蚂蚁。就在这时,快船的马达熄火了,水手接着嚷了起来:“钓鱼开始了!钓鱼开始了!”
其实,水手有点慢半拍。船上这二十位钓者都是身经百钓的钓者,马达刚一熄火他们已经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的钓组抛进了海水里。
这个钓点的水真深,我的钓组在十六盎司的带领下用了很长时间才接触到水底。我用的渔轮是手动鼓轮,无法得出对水深准确的判断,但我旁边的这几位朋友都用电动渔轮,从他们那里得知这个钓点的水深有二百五十英尺,超过二十层楼的高度。
不得不说水下的鱼真多,我感觉到铅坠刚接触到水底鱼儿就咬着我那钓组上的鱼钩就不撒口了。看来水下的鱼儿真饿了,争先恐后地抢夺我送去的鱿鱼大餐。但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急着摇渔轮。为什么?因为我钓组上有五个鱼钩,要耐心等待让更多的鱼儿咬钩,这么深的水,钓一次鱼不容易,一竿尽可能多钓几条鱼。那么怎么才知道有多条鱼儿咬住钓组上那五个鱼钩呢?这需要凭经验,简单地说凭手感判断水下钓组重量的轻微变化,也就是说水下钓组重量越大,钓组钩到的鱼儿越多。这次我只多等了四五秒钟就感觉到水下的钓组沉甸甸的。我喜出望外的同时不紧不慢地摇起了渔轮。写到这里有朋友可能要问了,为什么不用力用尽可能快的速度转动渔轮哪?这样做不节省时间吗?唉!这样做万万不可。为什么?因为用力快速摇动渔轮意味着跑鱼的机率大大增加,到后来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想啊,许多鱼的嘴,包括红鱼在内,是很薄的,你用力过猛,鱼钩会在鱼嘴上拉出个大洞,跑鱼就变成不可避免。
还真让我猜着了,这次船钓我第一竿就钓到了三条红鱼,个头还不小。就在我乐呵呵从钓组上摘鱼时,我旁边的小冯竟然把一串红灿灿的大红鱼甩在了我的眼前。没想到小冯的钓技和运气比我更胜一筹,他竟然一竿钓到四条大红鱼,看上去他钓到的红鱼个个比我钓到的红鱼个头大。一时,看把他牛的,故意挺起了胸脯,还歪着脖子,两眼圆睁斜看着我,眼睛里还乎乎地窜出带刺的光芒,意思是说我小冯不钓便罢,一钓就是四条,比你牛吧?这不是明摆着向我示威吗?但我并没有生气,更没有嫉妒,朋友钓到鱼我高兴还来不及哪。我急忙笑脸相迎,并借着这喜庆的气氛来了个锦上添花,把大拇指晃在他的眼前,嘴里喊出了三个“牛”字。就在这时,在船尾另一个角落钓鱼的小柳扯着嗓门喊了起来:“你们快看啊!我一竿钓到三条单鳍大鳕鱼(Cusk)。”我赶紧扭头放眼看过去,哇!三条深棕色的单鳍鳕鱼已经被小柳拉出水面。这三条鱼几乎一般大,每一条鱼至少有十磅重。但这三条鱼太大,小柳如何才能把鱼儿拉到甲板上?如果硬挑鱼竿企图把鱼儿拉上来,断竿便不可避免。我太杞人忧天,水手听到小柳的喊叫声已经在第一时间跑到小柳身边。只见他把手中的长把大铁钩在水面划了一下,一条单鳍鳕鱼竟然被大铁钩牢牢地钩住。水手双臂一用力,三条大个头的单鳍鳕鱼在空中划出了三道美丽的棕色弧光,然后噼里啪啦落在了小柳身边的甲板上。我曾经多次乘这家渔业公司的大铁船出海钓黑线鳕鱼,每次船钓只有为数不多的钓者钓到单鳍鳕鱼,个头也不大。许多钓者都因钓到单鳍鳕鱼而激动不已,仿佛钓到了宝贝似的,这说明在这片海域单鳍鳕鱼并不多见。没想到,人家小柳竟然一竿钓到三条单鳍大鳕鱼。我放下鱼竿,小快步到小柳身边,拍着他的肩头给他道谢。小柳笑口颜开:“魂哥,去年我船钓红鱼竟然钓到二十多条单鳍鳕鱼哩。最后因为钓到太多的单鳍鳕鱼,没人要,不得不放生。”还真让小柳说对了,后来我们每一位钓者都钓到了单鳍鳕鱼,并且数量还不少。我刚转过身来,准备回到我的钓位,另一边的小冯大叫起来:“魂哥,你快过来看啊!我钓到了一条奇怪的鱼。”我急忙舞起了脚板,冲到了小柳身边,只见小柳怀抱一条灰蓝色,张牙舞爪的大鱼。我立刻拿出拍马屁的神态,拍着小冯的肩头,说:“你真行,竟然钓到了一条大西洋狼鱼(Atlantic wolffish),个头还不小。”
“这种鱼好吃吗?”把小柳激动得眼大如盅,说话时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好吃!当然好吃了!”当我看到小柳两眼放出喜悦的光后,马上泼凉水,“不过,因为这种鱼现在非常罕见,当地政府规定钓到后马上放生,不能攫为己有。”
小柳听罢“唉”的一声长叹,恼得他差一点把肠子吐出来。
接下来,整个快船沸腾起来。朋友们不停地把大个头的红鱼挑到甲板上,我也不例外,竟然连续三次一竿钓到四条大红鱼。这个时候,你如果看一眼我们的快船,大家都拿出闷声发大财的气势,默不作声,用心地钓鱼。在这些钓者中,有板着严肃的脸,吃力地转动渔轮,鱼竿竿尖被上钩的鱼儿拉得弯而抖动的;有手忙脚乱,急得额头上蹦出了汗珠,尽可能快地从鱼钩上摘鱼,生怕错过大好时机的;有鼓着腮帮子,双手用力把钓组上的鱼儿挑到空中的;也有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冷藏箱上,看着刚刚被自己拉到甲板上的鱼儿活蹦乱跳的。这么说吧,在那一刻,虽然大家默默不语,我想他们和我一样,心里都充满了丰收时的欢乐。
谁知道过了也就是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渔情转瞬即逝,恰如少女的心,五月的云。大家只能手握鱼竿,干瞪眼。十分钟前,只要带饵的钓组一落到水底鱼儿便争先恐后地咬钩,哪怕鱼钩上只挂着豆粒大小的鱿鱼鱼儿们都不放过。现在可好,你就是把挂着整条新鲜鱿鱼的急得浑身发抖的钓组沉到水底也没有鱼儿咬钩。这就是钓鱼,水底下没鱼或者错过了鱼儿吃饭的时间,你就是送去喷喷香的大餐也没用。这时候,你再看看船上的钓者,一个个晃着苦瓜脸,互相传递着无奈的神色。尤其是老周,把他急得浑身发抖,两眼发直,眉心紧锁,仿佛突然间发现有人偷了他两百块大洋。他也不嫌事大,抬高嗓门朝着我叫道:“魂哥,没鱼钓了。你快让船长换地方。”唉!这个老周,我竟然成了他家的使唤丫头。
其实,没鱼钓我也心急,也琢磨着如何才能提醒船长换钓点。听到老周的叫声后,我顾不上许多了,探头探脑寻找水手,把我心里话说给他听,谁让我是组织者哪,再说了时间就是渔获,在此地耽误一分钟就少钓一条大红鱼。就在我准备放下鱼竿进船舱找水手的时候,水手突然从船舱里钻了出来,冲着我们高喊:“你们快把水下的钓组收上来,船儿很快就要起程了。”看来没鱼钓船长也为我们着急。听到水手的指令后,大家埋头用力转动自己的渔轮,把水下的钓组收上来。一切就绪后,我刚在自己的冷藏箱上坐稳当,船尾的马达突然吐吐吐叫了起来,我们的快船开始移动了,我的心里随之跑出了喜庆。
这条快船吐吐吐叫了十几分钟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就听见铁链子碰撞的声音,显然,船儿在抛锚。别小看抛锚,这里面技术含量非常高,是否能把船儿在短时间内停在你想要停的地方是判断船长好坏或有无航海钓鱼经验的主要指标之一。
我们这条快船的船长身手不凡,也就是过去了五分钟便发出了钓鱼的指令。紧接着,水面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这是钓组跳进水里时发出的声响,听上去像极了正在做一道山东名菜爆炒腰花。
像上次一样,我的钓组刚接触到水底鱼儿就咬钩了。我得意地摇动渔轮,还不停地东张西望,只见大家都在埋头苦干,吃力地摇着渔轮,还不时地调整鱼竿的走向,不用说,大家的钓组上都挂着为了活命而东跑西窜的鱼儿。又过了两三分钟,就在我吃力地摇动渔轮的时候,突然,我没有了水下上钩的鱼儿挣扎的感觉,紧接着,我连水下钓组的重量感都没有了,别忘了我的钓组上挂着一个十六盎司的铅坠。难道我的鱼线被鱼儿拉断了不成?就在我着急之时,只见站在小冯右边的老林把两条红鱼拉出了水面,他的钓组最上面的鱼线与我的鱼线紧紧缠在了一起。没办法,时间就是渔获,我不得不采取我常用的快捷的方法,即当老林把鱼儿拉到甲板上时,我立刻剪断我的鱼线,并且用最快的速度把断线再重新连接在一起,然后,我摇起了渔轮。没多久,当我把三条红鱼拉到甲板上时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欢了起来。还不错,尽管缠线,我仍然钓到了红鱼。
接下来,我不但连续钓到了八九条大个头的红鱼,还钓到了四条大个头的单鳍鳕鱼,就在我心花怒放,乘胜追击之时,坏了,老林的钓组又与我的鱼线缠在了一起。老林用的铅坠重量也是十六盎司,并且他与我的钓位相隔甚远,他的钓组怎么会跑到我这边来呢?就在我疑惑不解之时,我旁边的小冯对我苦笑地摇了摇头,用手捂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对着我小声说:“魂哥,老林的钓组与我的鱼线也缠了好几次。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我也装模作样地小声问道。
“老林用的钓组是衣架钓组,不缠线才怪哪。”
“什么?有这种事?”两句奇语竟然从我的牙缝里挤出。与此同时,我的两只眼睛竟然变成了扫描仪,对准老林的钓组就是一阵扫射。说是衣架钓组则冤枉了老林。不过,老林用的钓组的确奇怪,四根有至少半厘米宽,二十厘米长,冰糕棍样的东西连接在钓组主线上,冰糕棍的末端挂着鱼钩。我看着看着竟然惊叫不止:“老林啊,老林!怪不得你的钓组老是找我的麻烦,你的钓组上伸出的四个“胳膊”在水下就是两对螺旋桨,不被水底下的潮流冲得乱跑才怪哪。”
“还是魂哥能看出里面的名堂。老林的衣架钓组与我的钓组缠在一起好几次了,原因在此。”小冯见缝插针,在旁边帮腔,话音里充满了不满。钓鱼时最怕缠线,不但耽误时间,少钓鱼,还会给钓者带来极大的不快。钓鱼时发生的争吵多半都是因为缠线造成的。
在这个时候,我只好实话实说,否则接下来这鱼就没法钓了。我板起了铁面孔:“老林,你这样干不行啊!快把你买的衣架钓组换下来。如果你喜欢我用的钓组我包里还有,你自己去拿。”
老林听罢不好意思地对我点了点头,说“魂哥,你用的那种钓组我也有。”
然后,老林拿起身边的剪刀毫不留情地把连着衣架钓组的鱼线剪断,说:“我是从一家钓具网站买的这种钓组,本以为用这种钓组在你们的面前展示展示,没想到这种钓组华而不实,还花了我许多银子。”老林说完恨恨地把他的衣架钓组扔进了他的水桶里。
还真是让我猜中了,老林换了钓组后他的鱼线再也没有跑到我这边,他与小冯经常发生的缠线问题也基本解决了。不过,渔情并没有刚才好了,我钓了半天才钓到一条红鱼,急得我竟然拿出了作贼的派头东张西望,这才意识到不是水下没鱼,而是我无能。我右手边的老宋简直钓疯了,不停地把大个头的红鱼钓上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宋其貌不扬,没想到他钓起鱼来竟然这么厉害,难道他用的钓组与众不同?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老宋把三条大红鱼挑在了空中,我瞪起了眼珠子急忙看过去,老宋用的钓组与我用的钓组别无两样。难道是水下结构问题?他面前的水下有一个藏鱼的水坑?我急忙收鱼线,再抛竿,尽可能做到在水下让我的钓组离老宋的钓组近一点。尽管这样,我还是被打脸。不一会,老宋的鱼竿竿尖被上钩的鱼儿拉得不停抖动,老宋变拿出老将处事不惊姿势,慢慢腾腾地摇起渔轮,而我的水下钓组却“西线无战事”,处于游手好闲无事可做的状态。“钓不到鱼是不是因为鱼饵不新鲜?”想到这里,我心急地把钓组摇了上来,换上新鲜的鱼饵。就在这时,老宋水下的钓组又中鱼了。他呲牙咧嘴摇轮的同时还故意对我笑了笑,意思是说:“还叫渔魂王哪,连条小红鱼也搞不定。”看到他这个德行我心里更急了,并且更不服气,心想:“老宋啊,老宋!只要你钓到鱼,我也一定能钓到鱼,时间还长着哪!”我一扬手我的钓组像知道我的心思一样张牙舞爪地扎进了海水里。这次我的运气好,我的钓组接触到水底没多久鱼就咬钩了。当时,我欣喜若狂,一边摇着渔轮,一边哼起了家乡小调,还没有忘记故意斜着眼睛看着老宋,还不停地点头表示挑弄引逗,意思是说:“怎么样,我钓得也不错吧!”然而,我高兴得太早了。当我把鱼儿拉出了水面才发现原来我钓到了两条垃圾鱼——英文为sea robins,中文翻译成鲂鮄。气得我“唉”的一声长叫,急急地把这两条鱼从鱼钩上摘下来,忿忿地扔进海水里。就在这时,我身边突然出现噼里啪啦的声响。我慌然扭头看去,老宋身边的甲板上有几条鱼正瞪着大眼睛,跳着脚发怒哩。没想到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老宋又钓到大个头红鱼四条。当时,把老宋得意的嘴咧到耳边,满脸闪着咄咄逼人的红光。再往后,形与势都在老宋那边,他简直就是上天派下来的不速之客来气我。这么说吧,在这么一会的时间里,他竟然收获大个头的红鱼二十多条和单鳍鳕鱼六条,我才结结巴巴地收获红鱼五条和单鳍鳕鱼两条,个头也不大。唉!你找谁说理去?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我只好在心里自己劝自己,没理由找理由给自己辩解。当时,我的脑子里竟然还出现了诗句,“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把钓不到鱼的责任推卸给了不好的运气。
说实在的,的确不是我无能,是我的钓位的水底下没有很多鱼,或鱼儿太狡猾,在这一轮垂钓中,全船二十位钓者只有老宋为数不多的几位钓者频频上鱼。这种情况可能被船长看在眼里,过了没多久,船长发出开船前的鸣笛。
接下来,我们的快船在海面上蹦哒了十几分钟,第三个钓点到了。
和上两次一样,船长在水手的配合下先抛锚把快船停在鱼窝之上,随即发出了钓鱼令。大家便争先恐后地抛竿,低着头垂钓起来。这一轮垂钓的情况与上一次差不多,有人频频钓上红鱼来,有人,比如我,半天才钓得红鱼一条。老宋一如既往,还是不停地把大红鱼钓上来,看来不是钓位的问题,是我的钓技不行。我右手边的小冯和老林在这一轮垂钓中表现威武,他俩不但不停地钓到大个头的红鱼,还连连钓到数条大个头的黑线鳕鱼。逼得我不得不拿起他俩的钓组左看右看,这才发现他俩用的鱼钩都是圆钩(circle hook),这种圆钩是黑线鳕鱼的必杀器。
之后,不但老宋,小冯和老林不停地把大个头的红鱼拉到甲板上,就连我的老搭档,我手把手教出来的老周也时不时地把大个头的红鱼钓上来。而我在这段时间里竟然没有钓到一条鱼。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老周。他竟然得意忘形,用他那五音不全的嗓音哼出了歌唱家邓丽君演唱的名曲《甜蜜蜜》。他还做出了酸样子,手里抓着刚钓到的大红鱼故意对着我摇摆,还故意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我,意思是说:“你渔魂王也有钓不到鱼的时候。” 当时,看到老周这样的德行,我又气又急,握着鱼竿的双手开始抖动,并且摇头晃脑,身体不停地左右摇晃,仿佛一群跳蚤在我的背上爬行。然而,天不灭曹。突然,我脑海里出现了串钩钓组(本文提到过)。“何不用串钩钓组钓钓试试,闲着也是闲着。”想到这里,我把鱼竿往天上狠狠一扔,扭头快步加小跑,像闪电一般钻进船舱里。
也就是过去了两三分钟,我手里抓着一个串钩钓组,像救急似的从船舱里上气不接下气地钻了出来。之后,我心急似火,尽可能用最快的速度把串钩钓组绑在引线上,一扬手,串钩钓组上的六个银光闪闪的小鱼钩(2/0)带着粉红色的小纸片像懂我的心思一样急乎乎地钻进了蓝色的海水里。不得不说我过去太小看这种串钩钓组了,它简直就是一种钓红鱼的神器,它一接触到水底鱼儿们就争先恐后地咬钩,与此同时,我的鱼竿就来了个九十度的大弯,我赶紧扬竿,就感觉我的鱼线末端挂了一块大铁饼,死沉死沉的。我欣喜若狂的同时,尽可能控制自己的忐忑不安的情绪,不紧不慢地摇动渔轮,也就是过去了不到五分钟,我把五条大红鱼和一条大个头黑线鳕鱼挑在了甲板上。看到这种意想不到的渔获,我的脑海里飞出了串串快乐与幸福参半的火花。我还虎着眼睛,故意四处张望,还故意哼哼唧唧的以引起周围朋友们的注意。我的这种表现效果还真不错,一时间,老宋,小柳,小冯,老林和老周都扬起脖子,瞪大眼睛看着我身边这六条活蹦乱跳的鱼儿,然后,对着我点头微笑,表示赞美。尤其是老周,当时,他都看傻了眼,嘴里嘟噜嘟噜的:“魂哥,你不是在欺负人吗!我一竿只钓到鱼儿一两条,你竟然一竿钓到六条。”
我故意地开玩笑,说:“你钓不到鱼是你的人品出了问题。”我说完话后竟然笑出了声。
有钓鱼利器在手,一时,我人精神了许多。我哼着欢快的小曲在鱼钩上挂上鱼饵,并一扬手把我的串钩钓组送入蓝色的海水中。谁能预料到渔情如石火风灯,我等了半天没有鱼儿咬钩。我周围的朋友也钓不到鱼,一个个傻呵呵地愣着,仿佛无精打采地站在一潭死水面前。接下来,大家聚讼纷纭,其实,都在表达一句话:“船长,是不是该换个钓点了。”
不得不说包船钓鱼比买票上大船钓鱼好,主要是因为船长卖力,来得实惠。这不,也就是过去了不到十分钟,船长发出了起航前的指令,大家便不敢怠慢,抓紧时间把水下的钓组通过渔轮摇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