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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上,辱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管仲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管子的话,和马斯洛的需求层次论类似,人有生存冲动,有生理需求,然后有追求,追求成功则高兴,追求不成功则沮丧。无论成功失败,行为得到社会赞扬为宠、得到社会排斥为辱。“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没有生存的身体就谈不上荣辱,这是客观规律;不计较自身得失就无所谓荣辱,这是主观生活态度。若以身贵天下,以心爱天下,则宠辱忧患都可歌可泣,即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宠辱若惊有主动被动两种。被动者以社会或他人的期望为标准,满足了权威的期望则宠,得罪了权威的期望则辱。主动者,不以他人期望所动,心中自有主心骨,让他人说去,走自己的路,有主心骨的人,宠辱是自己的感受,他人宠不了他,也辱不了他,所为“士可杀,不可辱”,你可也毁灭他的躯体,不能毁灭他的精神。
“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上,辱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此为本章第一层意思,人有喜乐悲哀、有情感、知荣辱。追求“宠”而逃避“辱”,是人之常情。这对应《岳阳楼记》中“感怀身世,触景生情”的一段。
“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此为本章第二层意思,宠辱为身外之物,追求宠辱是受制于人失去自我咎由自取,为了宠辱而身体都不要是虚荣。二桃杀三士就是为了虚荣而不惜生命的悲剧。不为一己私利而患得患失就无所谓宠辱。这对应《岳阳楼记》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一段。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这是本章第三层意思。为了虚荣而轻生固然愚蠢,没有荣辱而碌碌无为明哲保身也不过行尸走肉。一个人的生命是为了民族、国家、天下而生活,生命才有意义,宠辱的喜乐悲哀才有价值,生活才有光彩。这对应《岳阳楼记》中“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一段。
“生命诚可贵,爱情加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牵强附会一下,“爱情加更高”对应第一层,“生命诚可贵”对应第二层,“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对应第三层。
把宠辱做为人生目的是很滑稽可悲的。纽约共和国家银行(Republic National Bank of New York)的控股股东、亿万富翁萨法喇(Edmond Safra)1999年12月在自己家中被烧死,原因是他的忠实保镖为了得宠,故意放火,然后去“奋不顾身”地抢救主人,结果策划失误,弄假成真,把能给他“宠”的老板烧死了。英国古代骑士和日本武士道都是为了荣誉宠辱而生活的,他们以得国王天皇的宠为荣,以不能满足国王天皇的期望为耻辱以至要剖腹自杀。介子推抱着树被烧死而不出山,为名誉誓死不与俗世同流。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宠辱的奴隶。
为了生存而生存也不是究竟。如今许多劝世说教,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劝世,把善行做为生存的手段而不是目的,这是本末倒置,使得高尚流于庸俗。是为了得宠得势得生存而行善,不要为了行善而行善,所以不是究竟。行善要无相,无我相无人相,无宠辱得失,才是真善,为了光宗耀祖或者为了其它任何荣耀而行善,都不是究竟。生命的意义因为荣耀更加精彩,但追求荣耀本身不是生命的意义。当日寇南京屠杀无辜平民的时候,他们有天皇的荣耀,有军人的荣耀。为了武士道的荣耀,多少罪恶在荣耀的旗帜下进行?如今日本靖国神社里依然供奉着屠杀中国人的战犯,以彰显他们天皇的荣耀。鸦片战争以炮舰强制贩卖毒品,将中国人毒害成东亚病夫,而今天世界各地依然可见推崇维多利亚女王荣耀塑像、地名和节日。美国在全球推行民主自由的目的是美国国家利益,推行民主自由只是手段,所以有了双重标准,因为民主自由并非美国对外政策的目的,而是美国对外政策的策略,一切只是为了美国利益而已,普世价值被糟蹋为帝国主义的外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华夏文化中这种天地之气的天下观、正义论,抚育了中华民族伟大的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