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火车上的故事

作者——董兰丫

（三.）错在哪里

            青春的校园里没有冬天，北风、冰冻和瑞雪都只是青春的陪衬。

            星期天的中午，小青从图书馆回来，隔着小花园的栅栏就已经看见洪明辉在女生宿舍楼门口来来回回地跺着脚。他穿着深棕色的大衣没戴帽子，系了一条浅棕色带深棕色格子的短围巾，乌黑的头发在冬天清新的空气里闪亮。虽然个子不很高，但是宽肩阔背身材挺拔，倒也算得上英俊。宿舍楼出出进进的女生都禁不住要瞥他几眼。看上去他来的时间不长，脸色嘴唇都很红润，一幅从容的样子。远远地看见小青他就笑着朝她走来，笑的时候露出白色的牙齿，还有一点点粉红色的牙龈，把本来俊美的笑容给减了分。他似乎知道自己这个缺点，马上把无拘无束的笑容收敛成微笑，只让人看见一排整齐的白牙。此时，他的脸简直青春俊美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小青在心里想：“是的，就是俊美的无懈可击！”

            小青问他是不是又来蹭饭吃，他就笑了，忘了自己笑的尺度，露出了牙龈的粉色，然后带着一点得意的神色说他要请小青吃饭，他的司机和车在学校外面等着。他脸上得意的表情在小青看来格外刺眼，她忽然有一种被人冒犯的恼怒，冷冷地说：“不去！”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又说了一遍，不过这次说的时候没有了刚才那么得意，有点吞吞吐吐。小青的怨气还没消，依然冷淡地说：“不去！”

            显然，小青的态度是他预想不到的，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也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办，就说他有礼物要送给她，放在车里了，要在吃饭的时候送给她。小青冷笑了一声，说：“不要！”然后甩下他径直跑进宿舍楼里去了。

            洪明辉站在楼下向小青她们宿舍的窗子张望，希望她能回心转意，至少到窗前来向下看一眼。小青没来，倒是有另外一个女孩子的脸在窗前一闪又消失了。他又等了一会儿，知道小青不会下来了，只好悻悻地走了。

            冬日的斜阳洒满冰封的嫩河，校园里冰冻的池水和喷泉都披上了金红色的光彩。从图书馆到篮球场那条花园小路上慢慢走过的都是成双成对的男女。春天的时候这里开满紫色的丁香花，丁香浓郁的香气醉了来来往往的年轻人，借着丁香的醉意，这里是诉说绵绵情话的好去处。此时，塞外寒冷的北风把他们青春的脸颊吹拂成红苹果的颜色，太阳的光辉把他们年轻的眼睛照得星星般闪亮。尽管学生守则中明确规定不许谈恋爱，但是青春的芳菲就像四月里的丁香哪里是一纸守则所能束缚的。

            这两天小青莫名其妙地心情不好，本来最喜欢的微生物实验课也上的心不在焉，不小心把接种过的培养皿打个粉碎，幸好只是乳酸杆菌，打扫干净就没事了。上次小青的同学打碎了金黄色葡萄球菌，结果好几个女同学耳洞感染，个个的耳垂都肿得跟紫葡萄相仿，打了消炎针才好的。

            小青从实验室出来故意避开好朋友郝文自己去了食堂，草草吃了晚饭，心里空落落地回到宿舍。路上遇见人和她说话，她也没有听见。宿舍里没有人，她们还都在食堂吃饭。她从床下的纸盒里掏出一个苹果，在手里握了一会儿又放回去。望望窗外，窗外路灯下有男同学在等他们的女朋友。她正在六神无主的时候，看见自己的枕头上有一封信，知道是同寝室的同学带回来的。她一眼看见那个熟悉的笔迹，心抖了一下。

            “小青你好！

            回来想了一整天，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想要讲一个故事给你听，说不定比你在火车上看的那个故事更有趣。

            我星期天上午十点半在你们学校正门外等你！就我自己，没有车，没有司机。可能我知道了一点儿你为什么生气，但是我还不确定，等着你来告诉我。

            明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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