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今天的健康食品地瓜,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往事。
地瓜,我们四川叫红薯或红苕,是我们当地农民的主要口粮。农村里穷,生产队里农民出工是记工分,但工分往往分不到钱,而是以红薯作为报酬分给农民。农民家都有地窖,大量红薯存在地窖里可以放的时间长一些。
我虽是城里娃,但对农村并不陌生。一是县城很小,和农村是隔江相望,过了嘉陵江就是乡下。我们班里就有不少农村同学;二是我们有农忙假,下乡送肥,割麦子,打麦子,或早出晚归,或住在农村。
农忙假住在农村时,同学们分散住在农民家里。大概一个农民家分配两个学生,和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老师也住在农民家,轮流到各家吃。农民伯伯的纯朴善良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极深的印象:农民的家里是没有茅房的。上厕所是到外面的茅坑。农民伯伯怕我们起夜不方便,也怕我们黑灯瞎火看不清路一滑掉粪坑里,就给我们在屋里准备了“尿盆”。这还不算,一听到我们有动静,像是要起夜,农民伯伯马上爬起来,给我们点亮煤油灯,手举着煤油灯为我们照明。这一幕我永远忘不了。很高兴今天终于有机会把它写下来,算是表达了对当年农民伯伯为我起夜掌灯的谢意。
同吃同住。吃,吃的就是红薯。主食。红薯蒸出来,一大盆放在桌子中央,每人配一碗红薯叶汤。光吃红薯太噎,就喝两口红薯叶汤。这里要说说我们带队老师了。一个年轻老师,大城市来的,白白净净,用今天的词汇讲,是“小鲜肉”。一次吃晚饭,小老师和我们一起吃。他在别家吃得怎样我不知道。在我住的那家里,照例一碗红薯叶汤摆在了他面前。没喝两口,小老师一不小心,把碗碰翻了,汤洒了一桌子,碗也空了。老师连声说对不起。但我感觉,那是老师故意把汤碰翻的,因为我好像看到他对我们鬼笑了一下,还扮了一个鬼脸。红薯叶汤没油没盐,又涩,估计小老师实在难咽,又不好剩在碗里,只好不小心打翻了。
这还不如我们班上的一个小女生呢。农忙假,女儿住乡下。妈妈怕女儿吃苦,专门从城里赶到乡下,给女儿带去了城里好吃的,还有一盒装在贝壳里的雪花膏。女儿就是不接受,说那是“小资产阶级思想”,她要“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不能搞特殊化”,让妈妈带回去。妈妈无奈,只有提着网兜,挥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