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北楓的《回到那年》,把我带进时间隧道,回到遥远的过去,不是高中、大学和研究生队,而是乐昌铁路小学,那里存留着我少年时代难以忘怀的欢乐和悲伤。
那一年,我第一次去闺蜜宋的家,推开院门,宋家大院的气势立马镇住了我,70年代这种庭院在当地很少见。院落鸡舍旁停放有三辆自行车,宋骑上一辆带着我飞到乐昌武装部大院的草坪上,她紧紧扶着单车后座,让我骑上她的男式单车,嘴里喊着“快蹬!快蹬!”。她一边奔跑,一边弓腰护着左右摇摆的车子。那一天,我学会了自行车,跟在单车后面奔跑的那个小身影,从此永远留在我的脑海里。
那一年,莫同学家前院有一大片菜地,地里长满了各式的蔬菜。我和女生们在她家玩疯了,把爸爸交代我买菜的事儿忘到爪哇国里了。临走前,莫同学从自家菜地里摘下一捆青菜递给我。我问爸爸,原来还有这么好吃的大白菜,为什么自家种的菜比市场买的菜好吃?
那年的某个夜晚,我们女生排练完节目从学校返回,途经火车站,黑暗中我听见有人小声喊“哈叭狗”。火车站站台两边的围墙各有一铁栅门,直通铁路职工家属区。这声音是从其中的一扇门后传来的。广东话一八九的发音类似哈趴狗,当地孩子常用此名奚落一八九医院的孩子们。我知道是谁,心里一阵兴奋。我喜欢读闲书,叫我哈叭狗,一点不冤枉,我可以嗅出谁家有藏书。几天前我顺着气味闯进卢同学家,他爸爸是英文老师,家里有很多男孩子喜欢的小人书,比如三国演义、杨家将。卢同学只准我一本本拿,以免被严厉的卢老师发现。从那天起,忠实憨厚的卢同学常常等在小铁门后为我传递闲书。感谢你,我可爱的老同学。
那一年,妈妈转业离开乐昌,把我留在梅村学农,她糊凃地以为我可以在那儿入团。每到周末,我回到一八九医院那间只剩下公家家具的“家”,搬张小板凳坐在家门口,呆望着那条妈妈曾经每天下班走过的小路。然后,肖老师出现了,手里拿着一个铁饭盒,她身后跟了好几位女同学。当时饥饿的脑细胞功能减退,我忘记她们是谁了,好像有周同学。那天我吃饱了肚子,肖老师陪我住了一晚。从那之后,我靠吃百家饭度过我的周末,王同学的妈妈,韦同学的妈妈,是我这一生永远也忘不了的善良母亲,好人一生平安,祝她们健康长寿。
那一年,爸爸领着我离开了乐昌。我倚靠车窗,凝望夜幕下的乐昌火车站,我的童年和少年,从此永远遗留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站台的远方,我看见周同学和其他女生向我这边跑来,周同学送给我一本淡绿色的笔记本,上面签满了孩子气的名字,我们就这样匆匆地道别了……
” 那年 是哪年
那年 是一张褪色的照片
那年 总是魂绕梦牵
那年 是我们共同的从前
那年 我们说过再见
一起疯 一起闹
一起哭 一起笑
一起看日出日落
一起找北斗星座
回到那年
回到回不去的从前
其实从前从未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