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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大革命过后,笔者来到中国科学院当研究生。研究所要晋升一批高级职称,粥少僧多,竞争相当激烈。研究所因此决定举行科研成果报告会,让申请者登台亮相,时间限制在每人20分钟。此举在学术民主风气未开的当年,颇有石破天惊的意味,因此吸引了全所的科学家,大家都想看看拉出来遛的究竟是骡子还是马。
报告会原定举行半天,实际上才进行了一个小时就被老所长宣布暂停了。上台的头三位申请者无一例外,先是报告自己共发表了多少篇论文,然后就逐一简述每篇论文的研究背景、目的和结果。讲述未完时间已到,就被请下了台。他们抱怨道:20分钟要讲十多篇论文,无论如何也来不及的呀!
老所长冯德培是位声望很高的科学家,1949年以前就是中央研究院的院士。他说,报告研究成果不等于报流水帐,不能仅仅罗列已发表的论文,而是要把这些论文捏合起来,从中提炼出精华,即自己对本门学科做出的独创性贡献。可怜当年的那些申请者们,虽然也有20年左右的科研经历,但那时强调科研要为政治服务,政治运动接连不断且方向多变,科研方向也只得跟着变。发表的十多篇论文犹如一盘散砂,支离破碎,哪里捏合得起来,如何提炼得出精华来?
每位科学家到退休时,都不免问问自己,这一生究竟在科学上做出了什么贡献?在笔者看来,贡献大小不能单以发表论文的数量来衡量,说不定这些论文绝大多数早已被人们遗忘。如果能从这些论文中提炼出一些能被后人长久记住的东西,那才算得上真正的贡献。由此看来,报告研究成果根本用不了20分钟,越是杰出的科学家,报告成果就越简短精炼,因为他们的成果早已为世人公认。假设让爱因斯坦来陈述研究成果,他只消说:“我建立了狭义相对论和广义相对论,提出了光的量子概念,发展了量子统计学。”这就足够了,哪里用得着长篇大论?
另一位老科学家就这个道理作了进一步说明。他解释道,科学研究同下围棋有共通之处,每做一项研究、每发表一篇论文好比是下一颗棋子。单就一颗棋子而言,往往很难讲有多么重要。但是整盘围棋下得好不好,就要看这一步步棋,到最后能不能构成一个好局面。
要使自己的研究构成一个好局面,各个单项研究之间就必须具有有机的联系。东敲一榔头、西打一棒子的研究,工作忙忙碌碌,论文也发表了不少,却难以提炼出有价值的、能为后人长久记住的东西。因此,年轻科学家应当尽早大致确定自己的研究方向,并朝着这个方向持之以恒地努力。中途改变研究方向有时是难免的,甚至是必要的,但是变换得太多无论如何是不利的。
吃糰子的启示关系到科学研究的战术,即怎样更快更多地进行单项研究及发表单篇论文。下围棋的启示则关系到科学研究的战略,即如何使一生的研究形成一个好局面,因而也更为重要。
(图片取自网络)
人在解困时是全局到具体、从森林到树木。
又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
从具象到抽象的反复思索,称为“悟”。
围棋的每一步都是:对手一子树木,到自己脑海棋谱森林,再到下子树木,称为博弈
科学特别是前沿科学的研究、实验,是与上天对话。它给你实验数据、逻辑关系、、、沿着它的指引、顺藤摸瓜,才能找到瓜地,即“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