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争处长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能一日无主。肯退休后， 时任司长立即着手准备招聘新处长。开始J和乔都不感兴趣。乔已到退休年龄，J不愿意加入那个虎狼群。不论他们是否参加竞争， 总不乏竞争者。

第一位是克劳斯先生。 他虽然已到退休年龄， 但毫无心思退休。他曾和肯竞争过， 这次想再试水深浅。前面说过他没有学位，但很好学上进。毕竟没有经过系统培训，专业知识半生不熟。他很敬业，自尊心很强。从军队下来后，在私营铁路公司积累了丰富实践经验。进铁路署后，先做安全巡视员。后来升职成为总部安全专员（GS-14级）。他30多岁就有个女朋友， 是伊利诺伊州的一个小学老师， 但一直没结婚。直到2012年，女朋友退休， 威胁再不结婚就不等了， 他们才结婚。

他们一直没有孩子，但他妻子和前夫有个女儿。克劳斯花钱大手大脚，属于高消费族。 政策规定公务员出差只能租经济小型汽车。他却每次租凯迪拉克豪华车，自己付差价。一顿晚餐吃掉一天的出差补助还不够。一杯人头马XO干邑就是70美金。女友住伊利诺伊州，他多年在华盛顿一人独住。他基本上不开伙，打扫住宅、洗衣都是“外包”。一次他邀（不是请）肯和他一起去一家高档饭店吃饭， 一进门服务员就热情地跑过来打招呼，“你好，克劳斯先生， 您的专桌给您留着呢”。肯瞠目结舌：“什么，这儿有你的专桌”？

或许与能力有关，克劳斯做事拖拉，而且喜欢小事夸大，花额外时间工作。他若有幸或“不幸”被选中，他们可以配合。

第二位竞争者也是E公司过来的。他曾是海军陆战队直升机技工。没学历。J在E公司做项目经理时他只是个技术员。后来，他进铁路署后做轨道检测项目经理。轨道检测从这个处划分出去，他就跟着项目走了。他虽然肚里墨水不多，但表达能力极强， 能轻易忽悠一批不懂业务的官僚，自然吵架能力也强。J知道他几斤几两，在E公司时他比J低好几级，再者J年龄比他大十几岁，所以J和乔也不在乎他。

第三位竞争者是一位地方监管局的科级（GS-13）督察员。他是意大利后裔，也当过兵。业务能力实在不敢恭维。他所在地方监管局一位意大利裔女副局长上任后， 把他由GS-12巡视员提到GS-13安全监察员。插两句聊聊这位女副局长。她来铁路署前，在交通部科学研究院工作。有机械工程硕士学位。人年轻漂亮又聪明。J多年前在E公司工作时就和她认识。但年轻资历浅， 做第一区地方监管局副局长资质不够。她能得到那个职位纯属当时地方监管局意大利裔老色鬼局长想招她。他当然不敢有非分之想，只能饱眼福而已。  

举个例子，第二天色鬼局长要带副局长和私营铁路公司的高管开会，半夜两点给副局长打电话，说要见铁路公司高管，请打扮漂亮点。她很生气但也不好意思到处声张。因为和J熟，才给他讲此事。提拔这位老三也是无奈，她知道自己根基浅，拉拢亲信在情理之中。联邦政府规定，申请高一级的职位， 你必须在下一级职位做够一年。这老三升职后也曾间断代理过地方局副局长。他应知道这不满足申请要求，他还是申请了。而且因为他， 这个职位拖了好几个月。

第四位竞争者，是曾和J竞争工程师职位的那位科技司轨道研究处工程师。他是伊朗后裔，上世纪80年代初就来美国读了研究生， 工作经验丰富，业务能力很强， 参与过无数项目， 发表过很多文章， 在联邦政府工作已十五六年。年龄和J接近。但他非常固执己见，不是个做领导的胚子。他若幸运“中奖”， 也算为六年前和J竞争土木工程师失利找回个面子。

第五位竞争者是导致J和乔同时决定参加竞争的原因。 这位老五是他们处出去的。他爱挑事， 喜欢争着做事抢功， 一旦出问题，他会极力推脱责任。他在华盛顿时把这个处搅得鸡犬不宁。他把另外一位安全专员舒尔特挤兑去了第二区地方监管局当科级安全督察员。J加入铁路署之前，他又转到了第二区地方监管局当了副局长， 成了舒尔特的直接上司。舒尔特在他手下憋屈了几年退休去开豪华轿车接送客人。他们都知道老五的人品。现在他回来竞争处长，万一得逞，他们的日子不好过。J和乔商量后，决定一同竞争， 不论谁拿到， 他们都互相支持。 只是不要让老五到这儿搅合。

这样铁路署内部就有7位竞争者。但不知有多少外单位申请者。第一轮广告结束后，过了很久也没有任何面试消息。后来听说那位老三得知自己没有入围便写信抱怨。人事部必须调查处理而且必须做调查报告。结果在所有人预料之中，他确实不够资格。由于他捣乱，第一轮广告作废，只好登第二轮广告。

在此间，J和克劳斯、乔三人轮流代理处长，每人两个月。轮值一圈后，第二轮处长招聘广告还没结束。又轮到J代理。J主动让乔延长代理期限。代理是临时升职，拿处长工资，但每个月也就多1000元。虽然不多，但乔也很感谢J把机会让给他。2016年11月中旬，第二轮广告结束，面试开始。面试结束第二天J就接到通知被选中。后来才从老板那里得知， 在他们三人代理处长期间， 他们认为J做的最好。就这样歪打正着，进联邦政府六周年两个星期后，J入职处长。

J的处经过几次被刮油后，那时已经从一个大处变成了一个标准处。只有六七个人。部机关其它处平均也就是六到八人。有的处一个处长一个兵。除职责外，总不如处级地方监管局势力大。每个地方局有50到100人不等。设两个副局长， 2到4名秘书或后勤人员。

J当处长后三年，他的处可以说是风生水起，也可以说风平浪静。 J和上下级关系都比较融洽，和其它处及地方监管局合作愉快， 任务按时完成， 做了不少“露脸”的事。乔开设了铁路基本知识系列讲座， 几乎整个铁路署都知道线路与结构处有个乔。J的上司也非常满意， 他曾说J是他手下10个处长里的最优秀处长。有一次跟他们聊天谈起J的处状况非常好。他老板调侃说你是处于蜜月阶段。 蜜月成蜜年，持续蜜三年。

风平浪静是指没有什么挠头之事。 人员不多，所以年度评估，奖金审定，出差审批，签署出勤表，签署各类表格等，没觉负担太重。人事也稳定，幸运没有钉子雇员。

花开难得百日红

总有更声惊好梦

转眼就到了2019年下半年， 铁路署开始酝酿机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