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ross the mountains, there’s a backcountry
Wild and far away, sitting beyond the eyes of you
Between sunrise and sunset, there’s a moment
Not late, not early, waiting just for you
… … … …
——锡安之歌(The Song of Zion),一首回荡在犹他高原上的亘古不变的咏叹调。
西起加里福尼亚的洛矶山脉,东抵内布拉斯卡的普拉特河;北从黄石公园的热喷泉,南至亚利桑那的大峡谷。这片广袤寥廓的天地,周边被高耸入云的雪山包裹,纵深被丘陵起伏的荒漠覆盖。狂傲不羁的沟壑,辟开悬崖峭壁;风化未竟的戈壁,造化穷山恶水。夜间寒风萧瑟,煞气凛凛;白天干热难捱,赤日炎炎。惟有层林尽染时,秋高气爽,风和日丽。湛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絮,千姿百态,安详而又静谧。近处的荒草甸,像铺在大地上的金灿灿的锦毯,星罗棋布地点缀着低矮茂密的灌木丛。远处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峰岚,因岩石含铁量高,被斜阳渲染成一屏屏巍峨壮观的赤壁,勾勒出一道道独特的风景,色彩斑斓,美不胜收。
大地乃生命之母。这句经典名言,也许并不适用于这块与文明隔绝的荒漠。在这里,难以见到鲜活的生命迹象。目光所及,杳无动静,连声音的影子也难以捕捉。天地之间,一片沉寂,唯有静止。一种万籁俱静的原始与蛮荒,一种撕心裂肺的寂寥与苍凉。
然而,这片土地,依然让人惦记。
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地穿过乱石嶙峋的山脊,消失在山那边的丛林中。小道上断断续续地碾压出一道轱辘车辙,影影约约地叠印着一行探险者的足迹。小道两旁,不时见到一幅幅完整的骨架,触目惊心。有的粗大,属于猝然倒下的马匹;有的纤细,那是人类先驱的遗骸。稍远处,郊狼(coyote)的白骨散落在丛林间。半空中,一只鹫鹰飞过,盘旋片刻,低鸣一声,带着绝望振翅远去。鹫鹰的鸣叫,惊起一只落单而又饥渴的灰熊,引颈眺望。灰熊拖着沉重的步履,不一会也消失在幽暗的峡谷里。
这一向,群主有些嘚瑟。
招了帅锅美铝若干枚,拉起一支队伍。凭着草创之功,占山为王,按WeChat的潜规则,默认当了群主。
群不大,拢共才有七八条枪。可旗帜鲜明,号曰“嗨啃”。这群名,至少有三层意思:其一,出自洋文“Hiking”。具体而言,就是趁大伙儿有空,或啸聚绿林,或占据山头,到野外嗨啃,拼的是腿上功夫。其二,野外嗨啃,爬高走低,是件体力活,几个迈耳(mile)下来,饥肠辘辘。此时,“嗨啃”要按中文解读,或去哪家蹭饭,或上馆子趴肺(buffet),拼的是嘴上功夫。
还有第三层意思,说起来有些周折,带点情节。此处埋个伏笔,按下慢表。
很久以来,沿着这条小道穿越犹他高原,被誉为Angels Landing式的壮举。所谓天使降临,只不过是探险者们的一厢情愿。更多时候,他们注定要与死神邂逅。
一位孤独的探险者,赫然出现在这条小道上。他那瘦削的脸庞,看起来像泛黄的羊皮,粗犷干瘪;紧咬的牙关,使得两颊的颧骨,显得格外突出;深陷的眼窝,闪着游移不定的目光,几乎被蓬松的褐发和长须遮掩;无力的双臂,连同双肩一起,被来复枪的重力紧拽着,前倾下垂;摇晃的身躯,瘦骨嶙峋,宛若一副骨架,艰难地前移。
在他停住脚步,撑着枪杆喘息的当儿,他那形体的侧影,又像一尊雕塑,透过憔悴的外表,呈现出主人公往昔的刚健和伟岸。
老话说,新开茅厕三天香。可这“嗨啃”群,还没香过三天,就荒无人烟了,安静得让人发毛。群主不免焦躁起来,连发几条信息:
“太安静了,还像不像个群?!”
“都不吱声,叫群主情以何堪!”
“敬告各位群众:请积极参与群务活动。”
“把我群办成一个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hiking community。”
不知道是群主闹群闹出效果,还是群众不堪忍受这一波又一波的信骚扰,反正群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群主动真格了!”
“响应群主号召,别把群主不当干部。”
“大小也是个群,好歹也有七八条枪。”
“按中组部文件,至少属于副科或正股级单位。”
“当年胡司令,也是靠七八条枪,拉起一支队伍。”
“嗨啃,翻译成英文:Hi, King!”
“Hi, King!再倒译成中文:嗨,国王!”
“… … … …”
就这样,一个简单朴素的群名“Hiking”,经过七嘴八舌的起哄,硬是被活生生地整成充满诱惑的“Hi, King!”就是把群主打死,当初也不会想到这层意思上来。
“他”是谁,“他”在去向何方?谜底即将揭开,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