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过就是含着泪的笑，或者含着笑的泪。

记录把老妈带在身边的日子。

养妈记

一个人说一句废话不难，难的是句句都说废话。——听老妈讲话有感。当然，这种话我只敢在心里念叨。

老太太最爱干净了，可是家里进了一只苍蝇。老妈坐在厨房中间的桌子旁，痛苦又愤怒地想着那只苍蝇，忽然它就不识趣地飞过来了。老太太眼疾手快，啪地一声，告诉我她把苍蝇拍死在桌子上了，快擦！ 俺以为儿戏。要知道这位老太太平时走路极其缓慢，耳聋眼花，手指头拿东西都不利索。当俺娘把手抬起来那一刻，我惊呆了，手下面真的有一只拍扁的苍蝇，就在这么爱干净的老太太手掌心里，那该是怎样的痛苦啊，快快快擦。一边擦一边心里替她默念：你妈就是你妈，不服不行。

天气好的时候，推着老妈出门走走。家旁边有个小学，操场上有一排秋千，其中还有一个大号的，像个安全座椅。心血来潮，甜言蜜语地把从不肯尝试新事物的老妈哄骗上去了。这对她就算是个冒险。我也荡着旁边的秋千，心里难免想起孩子们小的时候。那时候我带她们来荡秋千，推着小孩车，现在是带着老妈，推着轮椅。孩子大了，老妈老了，留下的都是回忆。

每个月，无事可做的老妈最惦记的就是自己的工资到账了没有，拿个手机刷，刷。我后来才意识到老妈需要的是什么。于是我提议，每个月把她的工资换成美元寄过来再发到老妈的手里。老妈甚喜。此后凡遇出门吃饭等事宜，老妈啪地把一摞钱往桌上一拍，说：我请客。那真是，有钱，豪横。金钱在此充分地展现了它美好的价值：领钱的时候，高兴一遍；花钱的时候，再高兴一遍。不过，其实呢，我既没去银行取过钱，也没去哪换过钱，那一千刀就在我俩手里来回传递，就像是陪着老人家玩过家家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