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爱的能力(26)
(2004-10-29 19:34:42)
下一个
“想什么呢你?”彭文轩的问话把冠男从失落的感觉中拉了回来,“恩,没想什么,”她有点心不在焉地回答,她也确实没什么好想的。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的,人家未必没有她肖冠男想得清楚。再说,自己的事还没想好呢,比如彭文轩的这个case 。失落?为了许京冬和别的女人上床而失落?这种事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不知发生了多少次了。冠男很清楚,为了这么个人的这么件事失落是幼稚而可笑的。
冠男很快便从某种不快的情绪中解脱了出来。现在,抓住眼前的才是最重要的。“我还想问你呢,”冠男的思维马上就回到工作上来了,“你们公司的决策怎么样了?”彭文轩没说话,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口酒,“你就不能让我这个周末过得温馨一点么?”两个人的眼神相遇时,彭文轩的眼睛里有了更深的一层含蓄的意思,冠男避开了,“说的我好象让你不得安生了似的,”她低头,用手指尖沿着杯口划圆圈,“这是酒会啊,是我们俱乐部向广大会员。。。。。。” “那我们就换个地方,怎么样?”彭文轩笑得很暧昧,“换个什么地方?”冠男浑身的神经都蹦紧了,“换个既能谈工作也能谈生活的地方。”
当车在巨鹿路上一个黑洞洞的门口停下来的时候,冠男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地方看起来是个酒吧,而不是什么饭店。刚才彭文轩提议要换地方的时候,口气是完全不容置疑的。冠男来不及想清楚,她需要一个和彭文轩独处的机会,因为她需要这个男人的关系帮她出业绩,更何况他并不惹人讨厌。
一路上,冠男都在紧张地想,他不会卤莽到擅自开到饭店去要房间吧?如果是那样,她该怎么办呢?还没等她有答案,事实就证明,彭文轩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也是,你以为你是谁啊?投怀送抱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他犯得着为你这样么?冠男一边从车里往外钻,一边无情地嘲笑着自己。
“来过么?”彭文轩一面从车前绕过来,一面问站在门口有点发愣的冠男,“没有,”冠男望着黑黑的门洞里亮着灯的台阶,周围一片死寂,不象其他的酒吧那么喧闹而张扬,甚至有些冷清,“我最爱这个地方了,”彭文轩先上了台阶,“挺有情调的,你肯定喜欢。”冠男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地拎着旗袍,“来,看看你会不会开这个门?”冠男这才发现面前没有门,墙上有9个凹进去的洞,都亮着灯,两侧都是冰冷而没有生气的墙。
“恩。。。。。。好玩,”冠男伸手去摸洞里的玻璃,“门在哪呢?”她自言自语地说,彭文轩在一旁笑而不答,“芝麻开门,芝麻开门,”冠男象个顽皮的孩子一样开始念叨,“哈哈,”彭文轩笑出了声,“真有你的,”接着他一伸手在各个洞里胡乱捶了几下,他们左手边的墙居然开了。“哇!”冠男兴奋地叫出了声,“设计的真巧妙,”他们往墙里走进去,原来里面别有洞天。
“这是个台湾人设计的酒吧,”黑暗中,只有几只烛光在摇曳,彭文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手抚在冠男背上了,“一共有7家,这是第二家,名字也很特别,竹一,无二,砚三,泷四,泉五,穹六,萤七,”“哦,那这个是无二拉?”“恩,楼上是萤七,岳阳路上有个穹六,其他的都在台湾,”彭文轩象个向导一样,向冠男详细地解说着。一阵摸索后,两个人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冠男象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打量着周围。这原本应该是个废弃的仓库甚至厂房,并没有被尽心装修过,只是因为忽明忽暗的烛光掩映和周围偶尔传来的窃窃私语而更显得沉静而神秘。的确是个有情调的地方,冠男偷眼看了看旁边沙发上的彭文轩,此刻,他的脸完全淹没在阴影里,无声无息,却更让人有了接近他的欲望。
是不是人都和这座美丽的空房子一样呢?冠男忽然不可遏止地想,因为在晚上,有了种种掩饰,一种朦胧美,这样一座普通甚至陈旧的房子就会失去了真实,黑暗中,给予了人们充分的想象空间。而当阳光真正照射进来的时候,幻想与现实也许会差得太远,远得让人无法接受,远得叫你不得不感叹,原来不过是座老房子罢了。彭文轩这样的男人也是如此。因为有了百万的身价,因为有了新贵的头衔,是不是就让人忽略了许多他真实的一面?当大家都坦诚相对的时候,到底谁应该感叹,是错觉太美还是真实太残酷?
所谓爱情,所谓事业,所谓男人,所谓女人,其实无一不是如此。只是爱情被鲜花和甜言蜜语所掩饰,事业被成功和种种努力所掩饰,男人被金钱和地位所掩饰,而女人则被美貌和身材所掩饰。就象刚才站在那堵墙前,如果你知道了开启它的方法,任何一种组合都会成功,如果你被它的假象所迷惑,你要么终日徘徊,郁郁而终,要么误入歧途,万劫不复。面对彭文轩,我是那种结局呢?冠男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游着。
“你又走神了,”黑暗里,彭文轩的声音低低地传过来,冠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男人一直在注意自己,“你带我来,又不和我说话,我就走神了呗。”冠男蜷在沙发里,轻轻地说,“这么说是我的不是咯?”彭文轩往前探探身,脸在跳跃地烛光中显得很吸引人。“我可没这么说哦,”冠男啜了一小口冰水,并不看他,这会儿,她脸上的微笑应该是有绝对杀伤力的。
“说好了是来谈生活的,”彭文轩象松了一口气一样,也往沙发背上靠过去,“因为我一直很好奇,肖小姐这样的美女有什么样的生活。”冠男感觉到了他灼灼的目光,她仍然低着头,“第一,我可不是什么美女,彭先生别高抬我,第二,生活不都一样么?还能和别人过的有什么两样么?”“呵呵,好一个冰雪聪明,牙尖嘴利的肖冠男小姐,”彭文轩的口气里分不清是褒是贬,“你这个样子,估计没人敢追你的,”“你怎么知道没人追我?”冠男忽然有点恼火,“不是美女就没人追了么?”
“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彭文轩不紧不慢地说,“我是说,和你在一起的男生会比较累,因为你总是咄咄逼人,喏,就象这样,”冠男知道中了他的计,“呵呵,也许吧,”她本想放弃,但又不甘心就这样处于劣势,不如将计就计好了,“我也不愿意啊,可如果我不抢先一步,就会被别人所逼,喏,就象这样,”她故意学彭文轩说话的口气,“哈哈,”彭文轩开心地笑出了声,“来,干一口,我就喜欢和肖小姐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
两个人都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不过,说真的,肖小姐,我很欣赏你的性格,”彭文轩说,“象川妹子,泼辣的很,不象上海小女生,一个个‘作’得要命,缠也被她们缠死了。”说着长叹了口气,冠男联想到了那个电话,不会是他遇上麻烦了吧?她幸灾乐祸地看看彭文轩,“好象彭先生有切身体会哦?”“恩。。。。。。”彭文轩没有答话,冠男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了?
“彭先生来上海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不喜欢上海女生么?”冠男想让谈话轻松一点,“没有几年啊,”彭文轩淡淡地说,“我移民去了加拿大,然后又回来了,前后不超过5年吧。”“你家里人都留在那边了?”“恩,”彭文轩似乎不愿就这个问题多谈,“你呢?”“我?我来上海也不过就5年左右吧,”冠男爽快地说,“我挺喜欢上海的,不过,和你一样,我也不喜欢这里的人,”“不打算在这成家么?”彭文轩问得直接而突然,冠男没有防备。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冠男决定也和他打打太极,“刚才你不都看出来了么?我没人追,和谁成家啊?”“哈哈,还挺记仇的,”彭文轩笑嘻嘻地说,“是你要求太高了吧?”冠男的手抖了一下,“彭先生就别拿我开涮拉,我要求高么?有车有房有事业就成。”“喝,这要求还低啊,”彭文轩显然有些当真了,“你听我说完啊,”冠男决定把玩笑开到底,“有车,三轮车,有房,小平房,有事业,菜市场买小黄鱼的也算啊。”“哈哈,”彭文轩差点把酒喷出来,“真有你的。”
冠男自己也笑了,她相信幽默对一个女人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所有和她接触过的异性,对她最多的评价几乎千篇一律,“和你在一起真的很轻松,”冠男觉得这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最好的赞美。生活是如此乏味而沉重,不能自娱自乐的人就是傻瓜。有时快乐比别的感觉都来得重要,至少,生活没有别的感觉还能继续下去,而惟独失去了快乐就没有了意义。所以,她愿意放弃所有的感觉,只要能快快乐乐地活下去。但,这其实是件最困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