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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朋友带着种种委屈、困惑与不安,想要找到人生的出口。谈起个人遭受的不公平、人与人之间冲撞的痛心,非但有说不完的痛苦,也会希望这个世界能够带来一个解答,认为只要有更好的环境、更听话的子女、更体贴的伴侣、更善良的同事、更明理的主管、更理想的制度,就可以让痛苦消失。
有些朋友找到最后,认为这些因素都靠不住,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更理想的自己,认为自己只要更好、更健康、更完美,人生也就不会有问题。
我们难免都这么想,也就这样在这世界不断努力、进修、改善、疗愈、学习,甚至不断对抗、提出质疑,希望为自己找到一个生存的空间。
面对这些朋友,我常这么说:放过世界,世界也会放过你。
大多数人听到这句话都会楞住。然而,有少数几位已经成熟的朋友,听了这句话,反而整个人放松下来,可以跳出原本脑海里转个不停的「究竟是他错?还是我错了?」的漩涡。
这时,内心也就出现了一个空间,自己可以存在,也让别人可以存在。最奇妙的是,这样的空间反而不需要费力争取。它本来就在,只是被我们脑海里种种的二元对立,包括「你对我错」的对立给盖住了。
我在「全部生命系列」的作品带出一个完整的意识科学,也就是点出两个完全不同的意识轨道──头脑建立的二元对立,是透过比较、分别,让神经系统可以运作的有限范围,充满变化;生命本来的一体,则是绝对、无限大,你我都有,是不变的永恒。
然而,头脑体会不了一体。即使用语言表达,也只是把无限大框出一个小范围,才勉强能够作业。
这是头脑运作的特色,我们看到天空,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很自然要加上「蓝色」甚至「空」等等观念。要有一个相对、一点特色、一点变化、一点对立,才会被我们认识。
我们随时被这样的运作带走,几乎不会去思考──如果没有一体的「不变」,又怎么可能对照出二元对立的「变化」?
甚至,神经系统运作的限制,根本让我们注意不到无限大的「不变」。最多隐约感觉到,但没办法描述,也就以为它不存在,而把生命局限在小到不成比例的变化,也就是人间种种的快乐不快乐、公平不公平…,以为这就是生命的一切。
站在二元对立的意识,有你我的分别、有痛苦…再理所当然不过。于是,一个人当然要和世界对立,放不过世界,放不过别人,也放不过自己。
然而,站在一体的生命,你我从来没有分开过。感恩你,也就是感谢我自己。对自己慈悲,也自然会对他人慈悲。放过世界,也就会放过自己。放过委屈、冤枉与痛苦的故事,也就自然有一圈宁静把自己包围起来,样样人、事、物也就自然得到一个生存的空间。
可惜的是,正如我在《集体的失忆》里提到的,人类集体失去的,其实是对一体的记忆。我们忘记了你我本来是一体,反而活在头脑建立出来的对立。每个念头、每个心情、每个举动,活的好像一个人在孤独地对抗整个外在的世界。
人生种种的恐惧、焦虑、期待、痛苦、失落,人类历史种种的悲惨、不公、迫害、背叛,也就是这么来的。
我们当然也想问,要怎么从这个人类的现况跳出来?──怎么从这个对立的世界找到出口、在动荡中找回宁静、在痛苦中仍然能回到爱?
答案很简单──放过对立、放过动荡和不安、放过痛苦。这一来,对立、不安、痛苦也自然会放过你我。
或者再换一个方式来说──臣服,也就是接受种种的一切,自然放过一切。
接受对立、接受动荡、接受不安、接受痛苦,接受种种现象,不作任何的抵抗,也就是不再助长头脑建立的二元对立。最多,我们也只是感谢痛苦、感谢不安、感谢动荡、感谢对立,感谢一切让我们体会到这个世界的脆弱与无常,而让我们想起──生命还有另一个层面。
这其实是一个从痛苦解脱的大秘密,站在一体,样样没有分别,样样都可以接受。你我在痛苦、困惑之中,好像已经失去一体,但透过接受种种失落、痛苦和对立,也就又站回了一体。
从这个角度来说,最苦涩的人生经验,其实含着生命真正的希望──让我们跨过头脑建立的种种价值,落回「心」,活出一体的生命,也就是真正的自己。
我会说,这是真正的重生,真正的脱胎换骨。
放过世界,也就让世界不能再囚禁你我。我们也就让真正的爱、勇气、平安和喜悦浮现出来,非但放过世界,放过自己。甚至,还能为人间带来一点安慰与希望。
我们于是能真正成为地球的子民,为同在地球共生存的样样生命带来最大的祝福。
——摘自《康健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