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出困境学生人四散，看危房茂嫂泪两行

话说着火后的第二天上午，就有三个学生找到了住处。另外的四个学生中有三个女生一个男生，其中两个女生当晚并没有在老茂家住，她们都有闺蜜或同学或老乡伸手相助。老茂问她们是不是可以继续在朋友那里呆上一二天，因为今天星期天实在难找到合适的房子。这两个女生满口答应说没问题，甚至还可以再等几天。于是老茂肩上的压力继续减轻了许多。

剩下的二人是一个男生一个女生，那一个女生就是那来自西安的官小兰，而那个男生就是受灾最严重的江西老表博士生林木。老茂带着他俩跑了三家，直到半下午才选中了一个俄罗斯中介人提供的一套三居室公寓中的两个房间，另外一间房住着一位俄罗斯女生。那两个房间都只有老茂房子里房间的一半大，但租金却比老茂的房子贵100刀，那俄罗斯中介说这是学区房，租金就是这个价。比较来比较去，从卫生，家具设备，厨房和厕所各方面的条件看，只有这里比较合适了。虽然这两学生不是非常愿意，但老茂还是说服他们接受了这个地方，让他们与俄罗斯人签下了合同，当天就搬入。老茂帮着他们俩搬家，直忙到天黑。林木虽然损失最严重，但并不是一无所有。在逃离房子之前，他还是抢出来了一个箱子和好几本价格十分昂贵的教科书。搬完后，老茂和他俩告别，小兰忍不住哭了。这也难怪。出国进修一年本来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是才来两个多月，就遇上这样的火灾。这种悲惨的经历除了当小说素材外，没有一点存在的价值。真个是

春风突转风卷雪，美梦未完火成灾。

而今在这人人都不读闲书的年代，即使有堆成山的小说素材，也只是像委内瑞拉的纸币一样一文不值。

老茂回到家冲澡的时候，又想起帮林木搬家时好像没看到他的日常用品，就马上打电话问林木牙刷牙膏手纸等物品有没有。林木说没有，但明天会去超市买。老茂便从家里找到了一些急用的日常用品当晚给林木送了过去。老茂觉对特别对不起林木。林木是一个凭奖学金来这里念书的穷学生，突然遭到这样的意外，经济上的打击会非常沉重。

星期一，老茂仍然肩有重任，要上班，还要为两个女孩找房子住。老茂本来也是可以请假的，但又死要面子，一方面不愿让同事知道自己在当业余地主，另一方面更不愿意让同事知道房子着了火，于是只好坚持来上班。这两位女生，一位是高加索女孩一位是中东女孩。老茂一边上班，一边约了两家出租公司，中饭时去为这两个女孩看了房子。房子虽然价钱比较高，但设备都不错，地段也很好，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租客必须先买好租房保险和缴纳申请费以及背景调查费。老茂与这两位女生联系，问她们愿意不愿意。她们讨论后的结果是都不愿意。这使得老茂有些为难。老茂只好继续努力找，结果还是回到了那个俄罗斯中介那里，在林木和官小兰的楼上租到了一套二居室的公寓，到当天深夜才最终解决了所有租客的租房问题。待所有学生的租房问题都得到妥善解决之后，老茂才如释重负，心里得到了莫大的安慰：这群可怜的孩子终于不再需要担心了。

星期二上午，老茂硬着头皮到了政府的房建局，准备接受政府的罚款，因为按照政府的要求，每一个出租房子每年都要交200刀给房建局。前三年没交情有可原，因银行的房子买下来还没有完全验收。如今虽也还没有完全验收，但已经是第四年的年尾了，也不知政府有什么政策。老茂找到了部门的负责人，直截了当地说：“我来交出租费。”那负责人将老茂引向一个秘书，说她会帮你处理。于是老茂就填了一张表，表上要求填上所有租客的姓名并给出他们之间的关系。老茂问：我在关系这一栏里写同学可以吗？那秘书头也不抬，说可以。老茂听了，心中大喜，看来只要交了正常的出租费就可以了，原来关于巨额罚款的担心顿时成了泡影。出租房的租住人数和租客之间的关系，好像不是秘书们关心的事情，也就是说那传闻已久的只能租给身份无关的3个人的政策在房建局这里是虚设的或者是不存在的。一个重要的问号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变成了句号。

晚上老茂如期去机场接到了茂嫂。飞机在晚十点左右准点到达，茂嫂受伤的手指基本上不痛了，新的指甲已经长出来了一点点，那长势将会在一两个月之后置换那当初是紫色如今是黑色的老指甲。在高速路上，老茂闲扯了一些碎事，没敢提房子着火的事情，怕引起茂嫂的惊吓从而引起翻车。下了高速，老茂才对茂嫂说：“告诉你一件惊天的事情，你听了不要紧张。”茂嫂笑着说：“什么惊天的事情呀，不要瞎咋呼耶。”老茂平静地说：“我们的房子被火烧了。”因有预防针在先，茂嫂听了，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只是问：“哪个房子烧了？是出租房对不对？是哪个学生在厨房烧饭出了问题？”老茂说：“不是的，是烟头。”茂嫂猜到了，说：“一定是那个该死的佤斯。我说了么？我们就不该把有抽烟历史的人招进来。”老茂说：“眼下还不能断定是佤斯，但他的可能性非常大。”一会儿车子快到出租房了。茂嫂说：“你到出租房停停车，让我看看。”老茂说：“明天看吧，今天你看了会睡不着的。”茂嫂坚持要看，老茂只好在出租房那里停了车。

当老茂告诉茂嫂说房子被烧了的时候，茂嫂并没想到火灾有如此之严重。看到的惨状大大出乎茂嫂的意料之外。钉在窗户上的那些木板，看上去就像是恐怖的棺材板。窗户外面的地上还有狼藉一片，是烧毁的窗框和被砸碎的玻璃。看到回国探亲前灯火通明，一片生机的出租房，如今静静地躺在昏死的黑暗中。昔日风生水起，蒸蒸日上的租房事业，如今如武昌起义后的大清帝国，寿终正寝，茂嫂伤心得禁不住哭了起来。是的，为将这房子从死亡的边缘抢救回来，茂嫂赔老茂流了多少汗水和打了多少血泡啊？从寒冷的二月到炎热的八月，整整半年的时间没有休一个周末和节日。为争取时间在开学前能及时租出去，那半年的时间里几乎每个周末和节日都是在拼体力，拼消耗，拼技能，拼意志。有时候还需要用毛泽东思想武装一下头脑才有继续干下去的勇气。

茂嫂抹了抹眼泪，问：“这些学生呢？”老茂说：“没有人受伤，都安排到别的地方去住了。”茂嫂听了，多少放了一点心，说：“学生没伤亡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我们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老茂说：“这些学生都还比较精明。好在那个糊里糊涂的大卫饶已经毕业走了，要还住在这里的话，真的有可能会被烧死。还有，好在火灾发生的时候，我已经回来了，要是当我们两个人都在国内时这里发了火灾，那后果真不敢想象。”茂嫂问：“这房子还有救吗？”老茂说：“应当还有救吧！基座，骨架和屋顶都没有受到伤害。”老茂又说：“电已经被切断了，里面就不用去看了。明天白天来看看得清楚些。我已经打电话找了保险公司报告了事故，他们过几天会派人来估算损失。”茂嫂说：“损失应该有好几万吧。”老茂说：“我的粗略估计大概是5万左右。”茂嫂叹口气说：“刚赚到5万，一切又回到了零。人生怎么会有这么苦！也不知道上一辈子究竟得罪了哪位爷！”带着无比失落的心情以及将近30小时没有睡觉的无比疲倦的身子，茂嫂只好跟老茂回家休息去了。

不顾旅途的疲劳和倒时差的困苦，第二天茂嫂还是早早地起了床，她要赶在上班之前看一眼房子里面的情况，这房子是她的心头肉啊！老茂依着她一起到了这烧坏了的出租房。老茂将风雪门拉开，正要将钥匙插进锁里面去时，便觉得这门锁有点不对劲：“欸，我昨天白天还开过门来着，怎么现在钥匙就插不进去了？”茂嫂说：“我来看看。”茂嫂用自己的钥匙试了试，也插不进去。便弯下腰仔细一看，原来锁里面断了什么东西在里面。茂嫂说：“也许是昨天什么时候有哪个学生来过了，把钥匙给断在里面了。你钥匙没收回吧？”老茂说：“还没来得及收呢，我一会儿可以问问。”茂嫂又弯下腰仔细看了看，说：“这东西不像是钥匙呢，像是一铁皮。”茂嫂瞪大了眼睛怀疑地说：“莫不是有贼来光顾了？”真个是

福音从来难双至，祸事总也不单行。

欲知老茂的出租房里是否有贼来趁火打过劫了，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