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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急就章(50)

(2024-09-20 20:42:41) 下一个

但修建鐵路的“猪仔”們與這些移民東南亞的前人是完全不同的一類人,他們是在英國禁止奴隶買賣後西方國家尋找廉價勞動力的替代産品。他們所做的工作是原來由奴隶們去做的工作,如開采金礦、煤礦、修築鐵路、種植甘蔗、煙草。世界上除去非洲及南美部分地區的奴隶與大规模人口販賣有關外,就是亞洲的“猪仔”。有“猪仔”被販賣歷史的國家中最主要的是印度與滿清和民國初期治下的華夏,這種人口販運的交易一直到今天仍然是沒有被完全禁止掉。現在歐美有些人在研究這個歷史,近年也頗有些成效,但在大陆這也屬於雷區,搞不好會碰到“一帶一路”所産生的類似問題,因此少有人去研究。

使用“猪仔“這個詞在歐美的今天是不會被接受的,我説的不是政府或法律上禁止使用這個詞,而是因爲這個詞在政治上是不正確的,有很深的侮辱性。今天有好多名詞在使用上一定要注意是否政治正確,特别是在歐美國家中。而在中國大陆就要看是否爲正能量或是符合官方的叫法。“猪仔”這個詞現在在中國大陆的學名叫“契約勞工”,名稱給人有些高大上的感覺,不過我認爲這個詞把人口的販賣和奴役性質沖刷掉了。不僅如此,似乎現在的大陆媒體對這個歷史事實的定性也與我的看法大相徑庭。他們在形容這些人的時候用的詞是,“一群異鄉人懷著忐忑、好奇的心情踏上了歐羅巴大陸”,爲他們起的名稱是“勞工旅”。這些人是不是有“好奇的心情”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這些人是做爲苦力,是作爲非洲黑奴的替代勞動力而被販賣到歐洲去的。有時在如何對待中國人的歷史是非觀上你會感到相當地絶望,因爲那些有心人把所有普通人能看到的歷史都篡改了,使人覺得旣使想把它改正回原來的面貌都無從下手。最簡單的一點是,你若看到“猪仔”、“勞工”甚至“華工”,首先想到的是他們是出苦力的,最起碼是因爲經濟原因而被逼無奈的。再設想當年之艱難景况,胸中必然産生憐憫之心;但當你首先入眼的是“契約”二字,那心中自然就會昇起一種你情我願、一個出錢一個出力之平等感受,而“勞工旅”這個詞似乎隱含了去征服世界的意味。因此所謂的歷史眞相可能是不存在的,而存在的僅是後人視角的不同,也就是看你從哪裏去解析,或是有意把“歷史”引向哪裏。

當年所謂的去歐洲的“勞工旅“,他們最先是乘坐輪船,經地中海去法國,但這條路很快就被德國偵測到,其中一艘船被擊沉,該船的二千多人中有七百多人?生。後來這條路就秘密改爲經加拿大赴歐洲,他們從加拿大西邊的溫哥華島上岸,走陆路乘火車到加拿大東部的哈利法克斯,再次乘船去法國。不説他們到逹法國後的命運,就是在加拿大國土上的這段里程也是充滿了艱險。據文件記載當年共有八萬多華人的所謂“契約勞工”經過加拿大,其中在加拿大境内病故者竟多逹五十多人。其中留下墓碑者有一人名叫周明山(CHOU MING SHAN)的,他在抵逹溫哥華時患瘧疾,死于東去的列車上,被同伴葬於安省一個叫皮塔瓦瓦要塞的地方。在溫哥華島上當年建的移民檢疫站旁有一個墓地,裏面埋葬著四十九人,據説他們都是當年這些渡洋而來的華工,但僅有五人有名有姓。這些所謂的“契約勞工”從結局上看還赶不上從非洲販到美洲的奴隶,因爲奴隶們就此而落地生根成爲了本地人,而這些華工路過加拿大時正值加拿大的排華時期,加上保密不想讓公衆知情,因此被全程嚴密護送。一戰結束後生還的人除極少數外都被強迫遣送回國,他們因爲戰後貨幣大貶值而幾乎兩手空空,回國走的仍是加拿大路綫,據記載有一批人曾在溫哥華等船期間,偷跑出去在同胞的幚助下藏於唐人街而留在了加拿大。但這樣的事件有極大的偶然性,與關東封閉期間那些爲了生計而“闖關東”的流民有著共性。

二0一九年夏秋之季,當時我就在溫哥華島上工作,當地新聞中説有某組織爲紀念這些人重新修建了一块碑,本想去看看,卻一直因爲其它非必要的俗事所誤,後來疫情就來了。可我心中一直有個很憤懣之事,那就是這些前輩華人勞工本就沒什麽組織性,只是作爲勞動力而被役使驅赶,是何人出於何種目的給他們命名爲“勞工旅”?這一個“旅”字,表明他們似乎是軍人,那他們就是光榮地去出征。我是眞想駡起此名之人的八輩先祖,你把華人或稱人類史上最黑暗的一頁給洗白了,你是出於什麽目的?而至今在華夏那片土地上沒人對此提出質疑,更使我心痛。人非草木,但當實同草木時,何忍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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