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有个同学,白面书生, 他姐姐和我哥哥一个班。其实初中没怎么真正讲过话。我读了高中。他读了中专学厨师,他家工人,负担重,他可能有帮助家庭的想法。住在一个大院里,偶尔能遇见,过年会拜年。 然后就是高中上到一半,我家从西北搬回老家。 他知道了来告别。
我已经上火车,他跑来塞给我一大朔料袋的麻辣牛肉干,几公斤吧。 匆匆忙忙从车窗里塞进来。 很感动,他也是学生,不知道哪来的钱买牛肉,早上爬起来,又烧了多久。然后赶到火车站,差几分钟开车的时候赶上了给我。
高中就和我通信。西部还是民风开放,男女还能同桌,说说话。 江南的学校校风严谨,男女不同桌,话都不怎么讲。我进教室第一天,进教室,正好有两个单位子,一男一女,我很自然坐到男生边上,结果哄堂大笑。 重点中学课也重,上午早自习一小时,然后4节课,下午4节课,晚上还有3小时晚自习。好在我不住校,所以还能逃晚自习,休息下自己的灵魂。 有通信成了老师的眼中钉,有天郑重的约谈我说我信多,天见可怜,一个月能有一封就不错了。 小时候,邮,马,车都慢。 我是乖孩子,就通知少信,信寄到家里,半年一年一封了。 其实信里都是互相鼓励学习的。 真的两个人都是好孩子。
我考上一个综合大学的医学院,我们恢复了通信。 他把好感也挑明了,他说他看我要走了发现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就是太远了,斜角横跨中国,火车当时要3天4夜。 信也慢,但是觉得两个人是有希望在一起的。 当时工作都分配,调动太难。我也很遗憾他没上高中和大学,他成绩其实挺好的。综合性大学里有筹备刚开的厨师专业,大专。我就跑了好几次那个学院,横跨城市,找老师问怎么报考,把各种材料都弄好,寄给他。 满满心心的希望他过来,等他大专毕业,两个人也许就能在一起了。 收到他的信在操场做操,生活委员发信。我等不及就打开看。他说他奶奶听说他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就奔溃了,生病了,他决定不来上学了。我也当场奔溃,在操场就当全班面哭出来了。 对感情我一向认真,但是也不会死缠烂打。一别两宽吧。
20多年后,我已经在美国,爸妈回去西北看看老同事邻居。 他已经做到一个很优秀的主厨,上过电视。我爸妈请老同学邻居吃饭,几桌人,他悄悄去结了帐。知道他过得好,就对得起青春了。
西北高中还有个同学,爸爸是军区的司机, 住的离学校尽。我家离学校很远,错过班车,公交车要转车一小时,有时候放学就会和一帮同学,在他家玩。 冬天经常在他家用暖气考土豆。 有次他很神秘的偷了他爸的茶叶泡给我喝,真的好回甘,这么多年,没有再喝过那么好喝的茶了。我要离开西北,他组织了个聚会给我,十几个人周末,爬进学校。爬了围墙,大楼里有个门,门板上有个洞,大家都爬洞进楼。教室里用筐子装了雪,雪里埋了棵树,不知道哪里来的。 然后有糖果瓜子水果,大家吃吃玩玩说说笑笑。 点蜡烛,不敢开灯,怕给校工发现,天黑了再爬出去。我当时是很傻的女生,开窍也很晚。 这次party后,才有女生告诉我说,他其实喜欢我。但是我要走了,他也就不会再联系我。 我当时很吃惊,若干年后很感激。没有任何联系,也不知道这个男孩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他一切都好。 他处理感情我很欣赏,没有可能就不拖泥带水。 那么年轻的时候就有理智,应该以后也混得不差。
初中还有一个不开窍的事。 我初中有一年在爷爷奶奶家过。 坐我前面的男生,给我个纸条说喜欢我。 我当时都呆了,一忧一喜:一喜居然有人喜欢我。一忧被人喜欢难道我是个坏女孩吗?当时在学校早恋是坏学生干的事。 我一直努力当好学生的。 有女生出主意说给他回个纸条,上面画了个刀和两段线,表明一刀两段。 男生接到纸条在历史课上大哭,哭的老师都受不了,请他出去了。 这件事沸沸扬扬。男生也不死心,女生又说我犯了错,我真的认为自己错了。 老老实实把纸条交了班主任交代了前因后果。 两边都被叫家长。 我压力好大,觉得对不起男生,但是我也真的没喜欢他。 成绩下降,我爸来把我带回西北上学。 后来听说男生父母也把他转学到另外初中。我还对学校很郁闷,说走我一人不就够了吗?很后悔伤害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