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日不落

该博客只是连载长篇小说《追梦日不落》。该小说以生动的笔墨,描写了漂泊英伦的中医和福建难民的酸甜苦辣。正如该小说的开场词所言:滚滚西洋浪滔滔,淘尽千古风骚。镜花水月后人笑。碧波仍荡漾,白云还妖娆。 一代漂泊英伦侨,至今依旧心焦。把盏问天天未晓
正文

长篇小说《追梦日不落》(二)

(2013-11-13 03:59:16) 下一个

 

        在曼切斯特中国城的东方神医中医店工作的陈思雅,经过半年时间的潜心研究,悉心诊治,她已经在曼城享有了良好的声誉。

        可能最值得一提的还是那里一位已经数年患有沉疴并卧床不起的华埠首领张先生,竟然在陈教授悉心开具了灵丹妙药以后,每天早晚都奇迹般地走在了中国城的大街上。他就像一个活着的移动广告牌,到处宣扬着陈教授的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医学绝技。

        还有一个结婚十年之久名叫刘爱媛的中年妇女,原来为了自己的不孕症在中英两国几乎求尽了名医,吃尽了中药,都没有半点的动静,身材竟然还是如少女一般的窈窕袅娜。更有甚者就是经过西医最权威的试管婴儿IVF的三次治疗也未能种子。正在他们夫妻俩完全丧失了对医生治疗的信心,准备领养孩子的时候,陈教授的到来又燃起了他们的丁点希望。原来刘爱媛女士下了好大一个决心,打算再坚持至少一年的中药治疗。可又有谁料想到,她只服了一个星期的汤药,和一个月由陈思雅教授配制的中药蜜丸,刘爱媛就发现自己从来就是准日的潮汛的迟迟未至。起初她还怀疑是中药导致了她的闭经,只要停了中药就会恢复正常的例假,也没有什么大碍。直到第二个月中旬她居然在一个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早晨发现自己恶心呕吐,她这才再次找到了陈教授。

        “陈教授,”刘爱媛颇为腼腆,“怎么服了您的中药,月经未至,今天早起还出现了恶心呕吐的症状。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脸上不免露出了她羞于露出的难色与怨气。

        “小刘,”陈思雅明知她已经身怀有孕,但仍然神情严肃不露声色,“您还是先上厕所去接一杯小便来,我这里有一验就灵的试纸。一试就知道您体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她顺手递给了她一个洁净的储尿瓶。

        尽管陈教授在病人陈述以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她的治疗成功了,病人已经有了早孕反应。她真的没有辜负她的恩师给她的真传。但面对着这样一个既没有医学常识,又颇不客气的病人,她的心里还真有了些忐忑。要是妊娩试验阴性的话,还真的不好对病人交代,毕竟病人是满怀信心而来,又怎么能够让她沮丧气馁而去呢?陈教授一手拿着试纸一手拿着尿杯,手指还真的有些了微微的颤抖。毕竟她在没有看到妊娩试验阳性结果以前,心里还真没有那么十足的把握。她心里潮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紧张,脸上也泛起了一道又一道的红晕。她希望看到妊娩试验的阳性反应,害怕看到妊娩试验的阴性结果。她甚至迟迟不敢将试纸插入尿杯。要是在国内的大医院,又哪里还须她这位大教授操这份闲心,来做这种既低级又简单的化验工作。也只有在国外的中医店里才这样的麻雀虽小肝胆俱全。她也只能是这样的事无巨细不嫌琐碎了。最终她还是闭着眼睛,将那试金石般的试纸插入了尿杯之中。当她怯生生,畏缩缩睁开自己眼睛的时候,她才惊奇的发现那种妊娩试验强阳性反应的结果,仿佛使她忐忑不安的心脏一下子就突然停止了跳动。

        “小刘,恭喜您了!”陈教授含着热泪,“这个世界上很快就会添一个幸运的孩子,多一个幸福的母亲了 ……”她嘴唇颤抖着,似乎想多说些什么,但还是给咽了下去。

        “陈教授,陈教授,”刘爱媛用惊愕怀疑的目光望着她,“我真的怀孕了吗?…… 我真的怀孕了吗?……”她话音未落,嘴唇颤抖,眼泪就止不住地扑簌簌的流淌了下来。她的泪水一半是幸福的,一半是忏悔的呀!她不该在这位世界上最具真才实学,对她这种疑难病症的治疗竟然是如此易如反掌,并且还有观音菩萨心肠的陈教授面前表现难色,发泄怨气呀!

        经过曼切斯特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产科的B超检查,证实了刘爱媛已经身怀有孕。就连那个在英国已是最权威的产科大夫史密斯先生都甚为赞叹东方医学的神奇魅力。毕竟这个病人为了怀上孩子已经在他们科里坚持治疗了十年之久。已经黔驴技穷的洋教授们也不得不折服一位来自中国的小中医开具的神奇魔方。

        现在刘爱媛每天都挺着大肚子在中国城的大街小巷走来走去。陈教授工作的东方神医诊所一夜之间也变得了那么的名副其实了。而且她这个诊所也不得不转向成为当地享有盛誉的不孕症专科了。几乎曼大附属医院产科感到头痛棘手的不孕症都介绍到了陈教授的手下,希冀她就像送子观音一样,给这些望子心切的夫妇带来希望的福音。陈教授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的病人都药到病除,但百分之六七十的病人,都得到了种子的幸运。陈教授已经成为曼切斯特乃至全大不列颠英伦三岛的送子观音了。这种消息不胫而走不翼而飞,就连欧洲其他国家的不孕妇女也慕名而来。陈教授的诊所里也常常是应接不暇水泄不通了。

        面对着这么多带着渴望目光的病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然后带着感激的眼神前来拜谢,陈思雅这才真正地相信了中华民族老祖宗留下来的祖国医学的博大精深。她多么愧疚她即使在职称上已经得到了教授头衔但仍然对中医持怀疑观望的态度。其实,国内中医药大学的多数教师是绝对不够格的,哪怕他或她已经窃取了学术带头人的地位,成了硕士甚至博士导师,但由于他们仅仅是从理论到理论,并没有用有效的临床实践来坚定自己对中医的信念,往往对中医信心不足,甚至持怀疑和讥讽的态度,当然在教学的过程中也难免有或多或少的流露。致使中医药大学培养出来的学士、硕士、博士,大多数都是掘祖坟的低俗之辈。也难怪历史上总有那么一小撮的名人政客发出一浪高过一浪,一潮凶过一潮的葬埋中医的声浪。其实中医这个学科是中华民族几千年留下来的唯一能够经受历史考验的精神瑰宝。它是与中华民族的文化同生死共存亡的。除非中华民族的彻底的灭亡,否则中医是不会被彻底消灭的。哪怕是中医内部出现了不少掘祖坟的逆子,也不会有损于中医放发出金灿灿光芒的任何毫毛。

 

        陈思雅再也不觉得孤独了,她再也不会有寂寥空虚的感觉了。她一天除了上班忙个不停,休息时间就浸泡在中医古典医籍之中。尤其是对诸如《傅青主女科》这样的妇科临床专著特别的情有独钟。她已经不是从理论到理论的加以注解和诠释中医古籍的内涵,而是她有她的心得体会,她有她的理论升华,她有她的治疗绝技。她绝不是只停留在说文解字的繁琐与低俗,而是从实践中又提高了理论的高度。她可不仅仅面对着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而是面对黑白黄各种肤色,操持着各种语言,有着不同生活习性的全世界各个国家各个民族的人们,让中医在这里真正地经受了面向了全世界,走向了全人类的严峻考验。她开始坚持每天都用毛笔小楷以文言文的形式书写她的医学日记了。而且很有那么一些四字成句,七字成诗的感觉。她简直就像一个明清著名医家在书写着名医类案。那当然不是什么医学的琐碎,而是医学的精华。也许,总有那么一天她要将它们整理成册,用书的形式告诉中医的徒子徒孙们,作为中华文化不可或缺的中医学是怎样的博大精深震撼人心,如何的光耀人间施惠于人的。或许,再过多少代,中医界的后来人将她的那本既有临床又有理论的中医妇科书视为至宝也未可知。毕竟那是一本记载着她的辉煌,融汇着她的探索,凝聚了她的心血,升华了她的理论的金光灿灿的著作。她无愧于她的恩师对她的循循善诱,也无愧于中医界的一位承前启后传人的称号,亦无愧于上海黄浦中医药大学给予她中医教授的最高头衔与荣耀,更无愧于未来的中医后人对她的崇拜与敬仰。

 

        发财心切的李天骄可是等了半年才获得了黄大侠的第一次要她到伦敦希思罗机场接十个闽南籍同胞的通知。

        整个一个白天,李天骄哪里还有心思在那里看病,整个八个小时分分秒秒时时刻刻都在忐忑不安地想象着在机场接人时可能发生的不可预料的状况。好在那天东方神医诊所的生意特别的清淡,即使有那么一两个病人也被李天骄敷衍了过去。也许,再过多年,当她的几经垂死的职业道德又重新苏醒过来的时候,她会后悔与愧疚她今天的心神不定甚至是魂不附体的。毕竟她还是一个没有丧尽天良的职业中医。

        在去机场的伦敦莱斯特地铁站售票大厅的大镜子面前,她对自己的打扮穿戴还真有那么一点惊愕和骄傲。于是她还进行了一番自下而上,从脚到头的细致的审视:

        镜子里的她还真是个头高高的。尤其加上她那双颇有名望的克拉克红色高跟鞋,更让那个镜子里的她显得了高挑。那件法国香色里拉牌的墨绿色黑格子飘逸的风衣,更增添了她作为一个东方美女的青春魅力。她脖颈上戴着那条意大利弗洛伦萨牌的紫色纱巾,尤其飘逸出一缕缕玫瑰色的花香。她头戴空姐礼帽,鼻梁上架着了那副宽边墨镜,不知道掩饰了多少她视线的神秘,隐瞒了多少她眼神的诡秘。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那身穿戴打扮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定位。也许,她就像一位美国中央情报局常住英国的女间谍;或许,她宛如一位苏联克格勃派到英国的女特务;兴许,她就是英国军情五处雇佣的反偷渡的女侦探。她真的不知道应该用骄傲的眼光来看着自己,还是应当用鄙视的眼神来藐视自己。反正她觉得她阴差阳错地入了她不该入的行当。没准,她在中医这个治病救人的神圣殿堂里混着日子,还真是对中医的玷污和亵渎。如果当年她报考上了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她早就成为了国家安全部以中国驻英国大使馆一秘二秘的合法身份,成为中国常驻英国的情报人员也未可知。恐怕她真的有干这一行的天生丽质,不用那么的精心打扮也能表演得出神入化,入木三分哩。如果现在就要她出演历史上最勇敢的女间谍南希·韦克与最风流的女特务玛塔·哈里,导演在她的身上根本不必花更多的心血去循循善诱。因为她本身就具有女间谍天生的外表模样与风采,灵魂深处更是拥有一个女特务所必备的心态与潜质。

        当李天骄走到第三候机楼的迎客大厅的时候,她本来忐忑不安的心更加剧了它的悸动不宁。她明显觉得了自己颜面的红赤,脸庞的灼烧。要不是她脸上化了淡淡的妆儿,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把自己的脸儿藏到哪里。表面上看,她的脸就像一弯宁静得就连涟漪都没有的湖水,但她的内心却泛起了汹涌澎湃的激流。她的头虽然没有左顾右盼,但她的眼睛就好像一对侦查雷达的扫描仪一样的左右扫视着。她虽然知道她是一个合法者,受朋友之托前来接客罢了,并没有什么不合法的地方。但她还是担心英国军情五处会派一个盯梢的反偷渡的侦探来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没准那个侦探就站在她的身边也未可知。她根本就不当心什么男侦探,毕竟她非常自信她的女人魅力。又有几个男人,尤其是那种就像馋猫一样的男人,在她的激光般的媚眼下,不酥软,不痴醉,不拜倒在她的脚下来舔嗅她的脚臭呢?哪怕是一帮男人,她那带高压电的眼神都能将他们彻底撂倒,更何况只有一个男人呢?她最担心的还是那种女侦探女特务。她倒不是担心女侦探的机灵和睿智,而是担心同类女性的嫉妒。她倾倒一切的万种风情,还不让那个女侦探嫉妒死。她们简直是无事也恨不得要生出一些非来不可。女人怎么就那么的悲哀,往往会败倒在自己同类的手下。女人的心狠手辣蛇蝎心肠,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因为她也曾经为自己的一己私利毫不留情的重磅出击过,尤其当她面对的是自己同类妖孽的时候。她左旋右转了自己的身体,细致地审视着她身边的每一个女人。她不想漏掉她们的任何的一颦一笑,好在她幸运地发现今天来的所有的女人要么是一些书呆子,恨不得她们每一个眼神都流露出书香来。要么是一些围着锅碗瓢盆转的家庭妇女,恨不得她们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能散发出浓郁的油盐酱醋的气味。不是她小觑了她们,而是她们的低俗与平庸让她心旷神怡无所顾忌,又何需保持着高度警惕和紧张呢?

        在紧张中掐着分秒的李天骄终于看到这趟航班的乘客陆陆续续地出来了。她对出来的男人女人一个一个对着他那张印有彩印照片的纸进行严格的对照,等了一两个小时,几乎所有的乘客都走完了的时候,她还未能对号入座找到她应该接应的任何一个闽南同胞。她知道他们每每因为护照和签证的真实性而搁浅受阻。但他们往往在最沮丧,最失望的时候,又忽然柳暗花明绝处逢生。也难为他们这帮人对命运下的那么大的赌注,因为完全有可能在发现破绽后而有被遣送的危险。那岂不前功尽弃劳命伤财?但他们有时候又受到上帝的怜悯和护佑而过关斩将一路春风。她得耐心地再等上个把两个小时,以免这些同胞即便是有那种幸运,也会面临举目无亲,睁眼无友,没处投靠,甚至不免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沮丧、气馁与失落。

        那十个闽南老乡终于出来了。他们虽然没有满面春风,但也有险些被遣送而绝处逢生,在惊恐面色中可怜地残存了一丝谨慎、勉强、苟且、僵硬的面肌痉挛似的微笑。那微笑就好像茫茫的苍凉荒漠中尚存一根可怜而顽强的赤株紫鹃的仙草一般。看到这帮趋之若鹜铤而走险,时刻在紧张和恐惧中探求生存之道的闽南同胞,李天骄终于落泪了。他们大可不必来受这般洋罪呀!祖国的改革开放正在逐渐地为任何一个有志者,提供着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的施展才华和技能的空间与机会。但当她一想到已经身为大学教授的自己还不那么的安分守己的时候,就完全自然而然地理解甚至钦佩起了这帮闽南老乡与命运抗争的顽强与不屈。其实,也正因为他们这帮人的与命运抗争的顽强与不屈,才真正实现了人类最理想的全球经济一体化。现代通讯交通的发达使得咱们的地球已经在向一个地球村的方向迈进。那种虚拟的国界与森严的边防,只是那帮政治家画地为牢的凭空想象罢了。李天骄摘下了自己的墨镜,凭着她超人的记忆,她每个人都叫出了名字,而且将他们一一都紧紧地搂在了自己的怀里,让他们受惊的灵魂在一个母性的怀抱里再度的觉得温暖,重新的感到安全。就好像襁褓中的孩子安详地躺在了母亲温暖的怀抱一样。那些闽南老乡也个个感激得流下了热泪。因为他们在飞机上几乎没有一个不担心他们可能被蛇头坑蒙拐骗,来到英国后举目无亲睁眼无友,甚至可能沦落到流落街头乞讨为生的悲惨境地。他们真的不曾想到竟然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里的机场海关遇见的第一人便是她这样的像母亲和姐姐一样的亲人。他们寒冷的身躯顿时温暖了,几经僵死的灵魂霎时复苏了。他们的热泪又怎么不会扑簌簌地流淌呢?他们绝对不会忘记,于异国他乡处在万般惊恐,百般无奈,几经绝望的情况下,遇见了这位像母亲如姐姐一样的亲人。如果他们这一辈子还有在英国幸运发达的机会,第一个要回报的就是这个女人。一个风情万种的在等价交换中,仍然没有忘记施展母亲情怀与姐姐爱意的女人。

        李天骄可是初战告捷。如果说她当着那十个闽南老乡的面,流淌的热泪还有些什么其他含义的话,那就是她在机场那个近似于鬼门关口如期地接到了从祖国母亲怀抱里为生存而用自己性命来冒风险的亲人。她终于没有遇上或者是幸运地摆脱了被英国的军情五处派来的侦探的盯梢。拥抱中她在温暖闽南老乡寒冷的身躯的同时,也温暖了她自己寒颤的身躯;她在唤醒他们几经僵死的灵魂的同时,也唤醒了她自己僵死的灵魂。

        伦敦中国城,李天骄在约着黄大侠的那个八角凉亭里将十位闽南老乡交给了他。她无心再到他的餐馆里同那十位老乡一道去品味为他们接风洗尘的佳肴美酒了。她只想回到自己的小阁楼里,在绝对安全温馨的环境里,让自己紧张的灵魂得到真正的静息和抚慰。当她与黄大侠握手告辞的时候,她那颗几经颤抖的灵魂终于忍不住地呜咽抽泣了起来,并且不由自主地倒在了黄大侠的怀里。她第一次在别的男人面前表现出受惊以后的一个女人无法掩饰的脆弱与胆怯。此时此刻,似乎她的脊梁塌了,骨头也软了,从前她那与生俱来的骄横与自信就像青烟一样的抽丝而去荡然无存。

        她回到了那间近似于空中楼阁与世隔绝的小阁楼,静静地坐在床头,望着天窗顶上那弯弯的,洒满忧伤月色的月牙儿,悲凉再一次地从她心底涌动了出来,眼泪儿也不知不觉地流到了面颊。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她自己真正所向往所追求的生活。也许,惟有这忧伤的月色才真正明白、理解、宽容、饶恕她那忧伤的情怀也未可知。

        李天骄为了防止丈夫的变心,她悄悄吩咐母亲特意在中国银行给她开了一个保密账户。当她得知四万五千元人民币,都如数到账的时候,她这才真正地理解了“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的真正含义。她在国内的时候,哪怕一年到头的节衣缩食日积月累,他们两口子也没有这么大数额的积蓄呀!看来她在大上海的十里洋场想买一套高级公寓,甚至是购置一栋高级别墅也不是什么过高的奢望了。

 

        在伯明翰东方神医中医诊所里工作的刘静茹教授,尽管在这里已经呆了半年有余,但还是没有搞出什么起色来。一天看病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店里的收入也只够支付店租以及她与医助的薪水。老板一年到头从这个店里几乎颗粒不收。肖老板对她们三个教授如此参差不齐的业务水平,他除了耐心地在帮她寻找症结所在,其他也只能无奈地望洋兴叹。她整天都是忧郁郁的,心忡忡的,几乎无时不刻都在思念和挂牵着她的儿子,想象着她的丈夫自从她离开以后是怎样的有恃无恐肆无忌惮地与他的那位娇滴滴的女秘书干着不可告人的勾当。她常常一天打几个电话回去,不是没有人接,就是留言服务。哪怕是深更半夜也并不例外。她也在她认为是丈夫方便的时候,试图找他说说话儿,叙叙旧儿,医治他们之间的创伤,弥补他们彼此的裂痕。可在这大半年的工夫里,她也仅仅找到了他可怜的两三次。而且每次都是短暂交流,仓促挂机。他总是以正在开会,或正在会见基层来的医院领导为由,停止了显得那么多余而干瘪的对话。在他们形同虚设的夫妻之间,已经完全处在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尴尬窘迫的境地。她消瘦了。因为经常性的彻夜不寐通宵未眠,即便是接近凌晨的时候能眯上一会,也会伴着可怕的梦魇。而且常常是一个同样的梦魇反复的出现。不是她的丈夫带着他那可恶的女秘书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便是她无论怎样再也追逐不到自己的丈夫。每次被梦魇惊醒的时候,她总是心悸不宁一身冷汗,然后就是以泪洗面。现在对于她来说,中药里的逍遥散并不逍遥,柏子养心丸也不养心了。她患的是心病呀!如果没有丈夫的回心转意,用他那肌肤之亲,嘴唇之吻,肉儿揉成片,骨儿扭成团,以他那雄性的雨露滋润一番,调节一回,刺激一次,恐怕任何神医圣巫的精准把脉后的灵丹妙药,也是枉费心机的水中捞月空欢喜,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又有什么东西会比她丈夫那点滴水穿石点石成金的魔液更灵验更神奇呢?可不无遗憾的是,恐怕她这辈子与她丈夫再也无缘了。也许在他们之间就只剩下那点法定的流于形式的婚姻名分点缀着安慰着。别说同床共枕了,就连碰一下手指头恐怕也是一次难得的奢侈。或许,就是能够见一次面,那也只能在那可恶的梦魇里了。她现在是有家不能回呀!她经常想哭,常常是眼泪盈眶泪流成行而不能自已。她从心底里想结束这场可悲的婚姻,但她真不知道话又该从何说起。毕竟是她自己率先提出才正式离开的呀!

 

        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刘静茹只稳住了一个病人,那就是那位年龄虽然只有五十来岁,但已是满头银发,却颇为帅气的布朗先生。他在伯明翰大学中文系当教授,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因为他在上海复旦大学呆过两年时间,因此上海话也颇为地道。他与他的妻子已经分居数年之久了。其实,他与他的妻子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是彼此之间产生了婚姻疲劳与厌倦。在英国他还算是一个重感情讲传统的男人,否则像他这种年龄的男人还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个女人,有过几次婚姻了哩。

        当他第一次来到东方神医诊所看病的时候,刘静茹那种忧郁的神情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影响。更要命的是她还长得颇像他在上海复旦大学遇见的那位当时号称校花的那位女友。不管他回国以后,怎样的跟他的初恋情人结婚成家生儿育女,但他总是忘不了他与那位东方美女的那份情缘。无论是什么时候,哪怕是与他的妻子龙凤媾欢的时候,眼前也必须浮现那位东方美女的娇容,才能将他自己从巫山云雨中顶到青天苍穹。也许,正因为那位东方美女二十多年来一直在他心目中的神圣的不可动摇的地位,他才真正的发现他与妻子结合的错误,而且这个错误竟然也延续了二十多年。尽管他是怎样的珍惜他这辈子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财富,但那种与日俱增的对婚姻的疲劳与厌倦已经到达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他还是毅然决然地逃出了那个围城,冲出了那个鸟笼。虽然是可悲的,但如果他不迈开那可悲的一步的话,又怎么能迎来他新的生活呢?静茹又怎么会闯入他的灵魂呢?

        布朗很喜欢静茹的那种忧郁的神情。她的每一个忧心的蹙眉,每一道伤怀的眼神,哪怕是她淡淡的微笑中所折射出来的丝丝愁绪,真的让布朗有回到了当年上海复旦大学外宾楼的宿舍,回到了那位东方美女身边的感觉。他很喜欢那种忧伤的美,正如他喜欢曹雪芹笔下在《红楼梦》里塑造的林黛玉一样。他觉得上帝无情地让她二十多年前就失去了那位东方美女,可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上帝又巧妙地安排了跟从前那位东方美女一模一样的静茹在他的身边,还算是仁慈之至同情有加。上帝对他虽然无情地关闭了那扇门,却仁慈地为他开启了那扇窗。尤其在他的情感生活已经有了数年之久的缺如的时候,静茹的出现无疑是雪中送炭温馨备至。

        其实,他到这个中医诊所来看病,只是一个由头,否则他又有什么理由与静茹零距离的接触呢?

        当他第一次在超市看到静茹的时候,他就觉得那是天意让他再一次与一位东方美女相遇。尽管他当时已经丧失了数年之久的男人的雄性就像融化了冰山一样的火山熔岩喷发了出来,私处的宗筋也不安分地蠢蠢欲动,甚至昂首挺胸了起来。但他们第一次萍水相逢,他当然不好拉下他一位伯明翰大学大教授的脸面,就跟她死皮赖脸地死缠烂打起来。毕竟他不再年轻,也没有二十多年前那么冲动那么莽撞了。他顾不着购买什么食品了。他就好像一个法国巴黎的帅小伙遇上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如意女郎一样,一直跟随着静茹,直到发现了她工作和居住的地方而后快。

        那个夜晚他是怎样的难熬呀!坐着如坐针毡,卧着如芒在背,行着如锥刺脚。这个夜晚是他有生以来最漫长的呀!他简直等不及天亮就要敲开静茹诊所的大门,可惜人家中医店只看慢性病,并没有开展什么急诊业务呀!伴随着他心里涌动的一潮一潮的热血,宗筋一次一次地昂首挺胸,他好不容易才熬到天边破晓的时候,但也还是英国早晨三四点钟的时辰。即便中医店按时开门,也还有五六个小时之遥呀!他只好跑到离中医店最近的公园去晨练,希冀能够巧遇上帝赐予的那个神秘的东方美女。可惜他并没有幸运地如愿以偿。

        布朗还真的不知道找个什么由头来看病。因为他除了与妻子分居长期惦记着那个东方美女所致的内心的不快,实在找不出更合适的理由。不过他非常了解中医的博大精深,因为他原来的中国女友就出生在一个中医世家。他知道作为七情的喜怒忧思悲恐惊,中医认为也是一种主要致病的缘由。他更晓得中医看病,即使病人守口如瓶丝风不透,单凭着号脉也能神奇地洞悉病人的阴阳失调五行失衡的蛛丝马迹。

        布朗终于如愿以偿地坐在了跟他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与他的中国女友长得一模一样的静茹大夫的对面了。他什么也不说,只是伸出手来让她在他的手腕上的寸口切脉。但他的眼神却不安分地放射出了有几分焦灼,也有几分可怜,亦有几分哀怨,更有几分乞求的光芒。当就像守着活寡的静茹一眼瞥到他的那种怪异的眼神的时候,尽管她的心里是怎样的泛起了一股又一股的春潮,但她毕竟是一个经过严格训练,并且还曾经严格训练着学生的医者。她还是恪守了一个职业医生的起码的道德底线和职业规范。她的面部表情就好像一尊名寺古刹里的镇店菩萨的面色一样,尽管虔诚的崇拜者是怎样的虔心祭拜,如何的潸然落泪,她还是安之若素,泰然处之的不动声色。不过她还是敏觉到了自己面部的红赤和灼热。好在是她在上班以前总有化淡妆的良好习惯,否则还真不知把自己的脸儿藏在哪里哩。当静茹也如祖传了几代的老中医一样,摸到布朗的脉搏的时候,布朗本来忐忑不安的心就更加地悸动不宁了起来。

        “天哪!”布朗内心惊呼着,“怎么就像通了一个电极一样。而且中医讲的七经八脉都是相通的。难道这手少阴心经就那么的敏感,竟然能够让自己的心脏那样的悸动不宁,使自己的脊背那样的通透发凉,而且迅速闪电般的传至了全身的四肢百骸表皮肌肤。也难怪封建时期的中医给未出闺门的女子号脉,总是用一根丝线来连着脉搏,医者不能直接切脉,只能通过丝线来心中了了指下难明了。这当然不是什么封建糟粕,而是一种典型的医学行为规范,要不中国又怎么能够成为礼义廉耻尤为严格的文化礼仪之邦呢?”他更加含情脉脉地凝眸着静茹大夫了。

        Mr. Brown, What’s wrong with you ?(布朗先生,您哪里不好?)”刘静茹明知故问。

        “刘大夫,您以后就跟我说汉语吧。”布朗笑眯眯的,“我的脉象不已经完全告知了我的一切吗?”他的目光与眼神似乎也在调侃。

        “天哪!”刘大夫一声惊讶,“您的普通话比我说得好多了!我的普通话怎么样也去不掉那该死的上海口音尾子。”她这样的感叹,大大地缩短了他们医患之间心灵的距离。

        “阿拉是上海人。”布朗地道的一句上海话更是语出惊人。

        “那我们今后就用上海话交流好啦!”静茹大有他乡遇故知的兴奋与激动,而且是遇上了一个金发碧眼的洋故知哩。一句上海乡音更使他们彼此有了难得的随和与融洽。她那高度警惕与深深的疑虑顿时就像燃烧着的袅袅青烟一样彻底干净的抽丝而去。

        经过将近半个小时的望闻问切四诊的繁文缛节的检查与诊断,刘大夫决定用针灸与中药结合治疗他的精神忧郁与失眠多梦。不过布朗只同意每天下班后前来做一个小时的针灸治疗,而且一个疗程就是一个月之久。很显然,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他哪里是想来做什么针灸,他只是想每天都有机会见到他心目中的东方美女。更确切地说,他是想在那位美女的陪伴下找回他那久已失去了的男人的雄性与自信。

        静茹开始给布朗做针灸了。这位苏州女从小就在妈妈的指点下拿过绣花针的纤细的小手,今天拿起这晃晃发光的银针还真有了拿着绣花针一样的亲切感。当年在大学本科学习,她在同学身上练习扎针的时候,没有一个同学有任何疼痛的抱怨。她的针法不知道是用了她从小精细轻巧运用绣花针的童子功,还是得了老师特别的真传,或是得了华佗扁鹊等神医先辈的神佑,总是能让病人的皮肤肌肉有那种麻麻的痒痒的酥酥的感觉。当然今天的布朗也是她那种惟心领而不可口传,仅手巧而不能语达的高超针法的受益者。又何止这些呢?她呆一会还一定要他真正领教和体验一下她的“烧山火”与“透天凉”的针灸手法的最高境界哩!

        “刘大夫,您怎么就在这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几根针灸针扎了进去?” 布朗的声音甜甜的,嘴上好像抹了蜜似的。

        “我做了一辈子的针灸教师和医生,还不应该有那么一点雕虫小技?”静茹声音小小的,脸面羞羞的。

        “我 …… …… ……”布朗敏觉地注意到了刘大夫的羞臊,“我二十多年前,在上海清华中医院,做过一次针灸。那也是颇具名望的针灸师,怎么就有锥心一样的疼痛呢?”他不好意思再那么多情地正眼凝视她了,只是在她不留意的时候,用眼睛的余光多斜瞥了她几眼。

        “当今社会,又哪里能完全避免得了空有其名的高高在上者?就我看来,一个针灸师,特别是一个大师级的权威人物,如果就连一点让病人在享受中得到治疗的能力都没有,那就不能叫做针灸师了。如果一个针灸医生只有做屠夫的粗鲁和莽撞,那又何必在针灸队伍里滥竽充数呢?”静茹似乎开始打开了话匣子。

        “看来您是得了老师真传的。您肯定还有更精彩的手法在后头。我倒是有了更大的期待。”布朗发自内心的恭维了起来。

        “您就在静息状态下等待着针感的传导吧。针灸的治疗效果,常常有赖于病人的心境。如果病人在完全松弛的情况下来,静息地等待着针感的传导,当然会事半功倍无比神奇。我呆一会给您施行一种特别的针法,相信您这一辈子都会心悦诚服中医针灸的真正魅力,甚至乖乖地拜倒在中医针灸师的脚下。”静茹内心充满着自信。

        “您不用更进一步的施展魔法了,因为我已经入了魔,又何止是终生难忘呢?”布朗无法掩饰他那色迷迷的眼神。

        静候了一阵子的针感以后,布朗就好像一个经络敏感人一样,真的感觉到了沿着经络线路巡行的蚁行的感觉。等待静茹在他下肢的足三里和三阴交的两个穴位特殊运针的时候,布朗忽然觉得了整个脊柱的透天凉的感觉,然后辐射到了全身,以致从背到腹,从发至踵都有冷淅淅凉飕飕的感觉,就好像第一次见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位东方美女,和第一回在超市见到了静茹一样的感受。他没有也不敢睁开了眼睛,用他那不该有的极不严肃乃至极其淫秽的目光来亵渎和玷污着中医针灸的至高无上的神圣。他只有默默的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他这一生中难得的人生感受。

        为了调节他阴阳失调,五行紊乱,静茹缓了一阵又施行了针灸的另外一种绝招。布朗首先觉得心跳加快,然后颜面发红,面部作烧,最后竟然他都觉得全身的肌肤都是红彤彤的,烧灼灼的。他私处的宗筋也悄然的膨胀昂首不甘寂寞。而且一转眼,在他的私处就好像支起了一顶帐篷一样。而且勃动得就像海上的潮水一样,一浪高过一浪,一潮凶过一潮。

        “我的天哪!”布朗内心一声感叹,“怎么就有这般神奇的魔力?宛如见

到了自己的心爱的女人,是那样的不论场合,不觉羞臊,不容分说,不可按捺!”他仍然不敢睁开自己的眼睛,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羞臊到了这般境地,还是淫浪到了如此田地。反正这种反应似乎与自己的年龄、地位、教养、信仰极不匹配。他更不敢睁开眼帘,因为他担心再度看到静茹那天仙般的美貌会变得发疯发狂,并不顾一切地去拥抱她亲吻她。毕竟这还是一个极其严肃,至高神圣,不可亵渎,岂容玷污的医学殿堂。

        静茹对病人的心跳加剧,面红耳赤,全身烧灼早有心理准备。但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还会在隐秘的私处支起一顶帐篷来,而且频频勃动的波涛还是那样的汹涌澎湃。看到这种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本来静茹的第一反应就是女人对雄性冲动的腼腆与羞臊,她的心跳在加剧,脸也是红红的,面亦是烧烧的,全身肌肤更泛起了一股一股的潮热。仿佛她也在她自己的身上施行了与布朗同样的烧山火的针法一样。她万万不敢想象她自己竟然忘记了她处在一个神圣的医学殿堂,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受人尊重的医生,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自己的病人。她的内心里也潮起了一阵又一阵的不可小觑的,甚至是按捺不住的欲火。她毕竟过了将近一年守活寡的生活呀!她甚至忽然感觉到自己就好像上大学时遇上了自己心上人一样,面红耳赤,乳房膨胀,小溪流淌。羞得她真还不知道把自己的脸儿藏到哪里。当她几乎沉睡了的职业道德与职业规范幸运而及时地猛醒回头的时候,她又开始给病人施行了透天凉的针法。又把一身躁动的布朗送回到了深宫后院的静室凉阁,以免得在他们之间发生不该发生的一切。

        当他们双方的冲动与激情就这样魔术般的平息下来的时候,诊室内寂静得仿佛就要窒息一般。就好像他们的心脏都已经停止了跳动,肺部停止了呼吸一样。当治疗结束的时候,他们就好像双双做了一个梦一样,而且是一个美美的南柯春梦哩。不过,在他们彼此之间也只能各存隐私,心照不宣,羞于告人了。又哪里还敢有不可遏制的声张、显扬与狂热呢?当静茹那羞得就像出嫁的女人被新郎掀开盖头的那一霎那而无处藏身时的那种害臊的眼神,那种含羞的面色,又着实让布朗再一次的心猿意马了起来。他虽然不会不顾自己显赫的地位与身份,在不合适的场合,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出那种轻举妄动来,但他的心里确实比喝蜜还甜,比饮酒还醉。

 

        当布朗走到回单人宿舍的路上的时候,他的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的喜悦。他好久没有这种轻松愉快的感觉了。他的步伐就好像踩着了欢快的节奏,心儿就像高飞的大雁一样。他不禁唱起了他年轻时在上海最喜欢唱的《在那遥远的地方》那首歌: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了她的毡房,都要回头留念地张望;

        她那粉红的笑脸,好像红太阳。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我愿抛弃了财产,跟她去放羊。每天看着她动人的眼睛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

        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她拿着细细皮鞭不断轻轻地打在我身上。我愿她拿着细细皮鞭不断轻轻地打在我身上  ……

 

        一路上,深深陶醉了的布朗一遍又一遍地唱着,一回又一回地哼着,一次又一次地吟着,声音也哽咽了起来,眼泪亦流成了线儿。他是动了真情的呀!

 

        当布朗离开诊所不断地向她回眸的时候,静茹的心儿又不免潮起了一股又一股的热血,脸上又泛起了一道又一道的红霞。当她回到自己的小阁楼,坐在梳妆台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羞臊红赤的面庞的时候,她忍不住地用右手食指在自己脸上重重的划了两下。就好像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她第一次与她的男友幽会以后,在镜子面前羞臊自己的脸蛋一模一样。她觉得自己不应当在不恰当的地方,于不合适的时候,有了不应该具有的心情和欲望。但当她真正冷静平息下来的时候,她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她的心完全被那该死的布朗给挖空了一样。其实,他不是挖空了她的心,而是抽去了她的灵魂呀!她不该在她风华正茂的年龄就分居国外,过着那种既可怜又可悲的守活寡的日子。她更不该在她人生的最低谷命中注定遇上布朗这么一个多情种呀!真可谓:

                  

        世间岂止负心汉,红尘尚有痴情郎。
[ 打印 ]
阅读 ()评论 (0)
评论
目前还没有任何评论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