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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认识的萝卜花

(2010-09-10 11:42:05) 下一个

这是我1999年写的,描述的是一超级牛X的同学。今天忽然想起来,网上搜搜,居然搜到这篇旧文,收过来吧。好歹是我写的。年头太久了,自己看看那个时候的文笔还太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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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认识的萝卜花


我认识萝卜花已经三年多了。我知道刚开这个头就会有几十号人站起来说:我们都是他的旧同学,我们是从高中就在一起的……等等,等会儿,我和他同学的是硕士那阵子。你们当年认识他时他还是个萝卜,或者只是个萝卜头,而我认识他时正是萝卜开花的季节。

我和萝卜花的友谊在一些小事情,小东西上慢慢成长,一直到我离开时,才意识到我们之间有太多值得回忆的,所以我就满载着这些记忆走了。这些记忆一直在我的行囊里,直到有一天,他的女朋友说他在学校准备给她打电话时,我才又从包包裹裹里翻出了这些记忆,细细品味。

一 苍蝇和蜜蜂

农业大学(既然萝卜花已经自己坦白了这一点,我也没必要替他隐瞒了)新开了英语口语课,任课的地道的老美不管萝卜花如何否认自己没有英文名字,还是认定了萝卜花叫MIKE,也许是因为萝卜花脸儿长且白,和经典的MIKE酷似吧。有一个中午,我正从宿舍楼下来,看见楼道拐角处有个人手持饭盆,手舞足蹈不知在干什么,走近了才看出来是萝卜花,而他正在专心致志的抓苍蝇,全然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楼道很窄,我不得不敬候在一边。萝卜花终于看见了我,他呵呵的笑着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奇的是自打那儿以后,隔上三五天,我总能在楼道里看见他抓苍蝇,如此这般持续了一月有余,终于有一天我在楼道里又遇见他时,他只是一手拿着饭盆,一手插在兜里。

“您,您,今儿没……”我真是多嘴的要命。

“呵呵,呵呵,没啊!”他还是很能明白我问的是什么。

“您,您,吃了吗?”我好象要么一鸣惊人,要么就俗的气人。

“呵呵,呵呵,没啊!”回答的简单而明确。

紧接着他友好的说走吧,一起去食堂吧,我请客。嗯,我还是很满意的,毕竟男子汉的作风还有些,虽然请客的结果是他花了一元买了份凉菜,我买了两份凉面,一份牛肉花了五元。没关系,友谊长存嘛。当然,萝卜花在后来的日子里补偿了我这顿饭。而且,他后来还告诉我说:当年上高中时,我因为抓了个虫子吃了,当然我是知道它是干净的,结果被风传为"萝卜花"吃苍蝇!看来,他这每天中午抓苍蝇是有历史根源的。当然,等我弄明白了萝卜花的专业是昆虫后,我也不觉得太奇怪了。毕竟还没象有些昆虫学家那样,爬在地上半天不动只为观察一只蚂蚁。相比之下,萝卜花正常的多。其实,我是很敬仰萝卜花的专业水平。我曾经在校园里看见个虫在飞,我当时很没面子的叫了出来:蜜蜂!在一旁的萝卜花高兴的说:什么蜜蜂,是个XX(我实在记不住那个名字)。得意之笑挂了一脸。我正惊讶于他能在虫子飞行过程中分辨出它是个啥,还没等我惊讶完,他就说:这是它的伪装,让你觉得是蜜蜂。顿了一下,估计他还没过瘾,又接着眉飞色舞的说如果我当时一把把它抓在手里,然后对你说:"看,不是蜜蜂",那才够劲儿。我开始听得就差顶礼模拜了,等听完最后一句,我怯怯的说如果你说完之后发现手被蜇了个大包……萝卜花呵呵的笑了半天。

二 麻雀

紧接下来,我们又不约而同的注进了生命科学摄影课里。课程要求:二至三人一组,自备相机。我当时的镜头坏了,剩下个机身也不成啊,我只好找朋友去借,不料,由于我的面子太大,朋友又新添了好设备,于是,上课那天我只好背着摄影包,里面装着形如炮筒的美能达,(具体型号我记不清了,兴许萝卜花还能记得?)怯怯的进了教室。我、萝卜花还有另外一个人一组,那个人后来成了我的那个他,这事以后再交代。另外那个没相机,萝卜花很自豪的从书包里费了半天力气掏出个相机来,我开始以为相机太重所以费力气,等他拿出来后才知道是因为相机太小不好找。萝卜花手中的相机比当时最时髦的奥林怕死的微小型还要小,和我的手掌去了手指差不多大,相机已经老的变了颜色,但是,居然还有自拍功能,不是自拍键,而是类似闹钟定时的那么个玩艺儿,按半圈,它会自己往回跑,跑到了就喀嚓一声拍一张。酷!我当时就将其定义为麻雀,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是用这架相机,萝卜和我拍了四十几张照片,其中包括他在一块拆楼剩下的石板上沾着我仅有的半瓶水写PEACE的英姿,当时他还扬起头问我拼的对吗?。另外一张是他相中了实验田旁的一蓬半人高的杂草,应他的要求,我站在那里当模特,左,左,再左。当时的风大的树都弯腰,我的头发被吹得不知往哪边倒才好,当然,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笑!我裂开大嘴,绽放我最放肆的笑容(其实是风太大,嘴收不住)。这张照片被一业余摄影师看到,评为最佳照片,评语是真实,快门时刻掌握的准。当然他是指相片中的人物神态特殊,活灵活现。而从照片上,我们已经看不到什么杂草了。后来,我们和另外两个人一起又带着他的麻雀去了圆明园,我们在不远处的湖里看到了几只野鸭,萝卜马上扔掉所有装备,一手拿着麻雀,猫腰向湖边跑去,当然,这一举动惊走了其中的一些野鸭子,好在还有两只胆大的,仍在湖中游荡。萝卜快接近岸边时,猛然卧倒在地,开始匍匐前进,动作和电影里的差不多,但估计和真正的差得太远,导致鸭子终于起飞了。

萝卜等鸭子飞远后,挺胸阔步的走了回来,呵呵,呵呵,帅呆了,很有美国国家地理杂志野外记者偷拍的感觉,只是这麻雀的快门太不跟劲,把你的大炮给我使使吧?为了把我的大炮弄到手,萝卜不惜信誓旦旦的说人在,相机在!萝卜有了大炮更加猖狂,为了拍一组俯视的照片,萝卜爬上了树,可是由于爬树得双手双脚并用,他不得不把相机留在了下面,等他一呆稳了马上要求我们把相机传上去。被传上去的是大炮,我只好用手里的麻雀拍了一张三个大男生从树下手脚相接的传相机的照片。最近听说萝卜花终于麻雀换了大鹏鸟,有了一套先进的美能达和长焦镜头,从云南疯狂拍摄了几百张照片后,终于吐出了一句憋在心里很久话:我的技术不是不如她好,而是当年她的相机比我好。是的,是的,萝卜的技术确实不错。

三 牛肉干

我的西藏的朋友要来北京,我赶紧列了一张清单,但是因为朋友时间有限,只给我买了牛肉干。这牛肉干与别的不同,是西藏牦牛肉加上好几种西藏中药材制成,味道奇美,我自打在西藏吃过一次之后,就时时念叨着它。西藏人说:啊,牦牛肉干啊,那比金子还贵哦!我一共到手了五袋,孝敬了男朋友一家两袋,两个女朋友各一袋,导师一袋,最后一袋我只好一边咽着口水一边给了萝卜花,我还特意叮嘱他:不可与太多人分享!他随便应承着,揣进了书包就去新东方上课了。我心里嘀咕着估计牛肉干保不住了,以他那般善良的人,师姐师妹们要是说饿了,他肯定会全数贡献出来。

第二天上分子生物学,教室里人满为患,我好不容易坐了下来,就见萝卜花从教室另一头三挤两挤来到我旁边,一脸媚笑的说:

“呵呵,呵呵,那什么,咱家还有牦牛吗?”

“什么,一袋都没够吃?我惊讶的问。”

“那什么,我错了,我昨天分了给师姐们了,我自己只吃到一小条,肉一进嘴我就知道错了。”他这回显示出极真诚的态度。

可是,我实在没有了啊。不知道萝卜至今到底有没有再吃到西藏牦牛肉干?那东西实在馋人的很。

四 鸡蛋

学校伙食很差,尤其是每天五点开晚饭,等我们晚上学习结束后就又饿得不行了,但是学校已经没有吃的了。好在研究生宿舍可以偷偷点个电炉子,但是电炉子活力小,煎炒烹炸是不行的。我们最多也就是煮个面条和鸡蛋。即便是这个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得到的。我是幸运儿,萝卜花是不幸的。

我时常在女生宿舍的楼到里见到萝卜花和我对门的女生说话,据内部消息透露,那个女生是萝卜花本科的同学。而那个女生在我们几个朋友中的名声并不好,曾经有个很形象的描述说:她自己抛的媚眼自己都接不住。当然这说的是她在和异性说话时经常会突然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笑声大且起伏不定。由于他们接触频繁,导致我们都开始怀疑他们是一对儿。但是,正是由于这一点,我对萝卜花的评价大打折扣,我的理由是:看上这样女孩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终于,萝卜花有了个机会澄清这个问题。他听了我的猜测后,头摇得象拨拉鼓,“不,不,绝对不是。怎么可能?”于是我真的很疑惑:“那你为什么几乎每天都去她宿舍敲门?”

“哦,哦,我只是想去那儿煮个鸡蛋。”

“哦!就为了这个?毁了名声真不值。”

“那,有什么办法啊。你们那儿有电炉子吗?”

“有啊,我就救你一命吧,来我们宿舍吧。”

从此,萝卜花就把他的鸡蛋事业搬到了我们宿舍。有时候我们一起煮两个鸡蛋,然后一起沾着酱油吃,可能是一般我们都很饿,所以吃鸡蛋时不讲话。萝卜花后来形容过当时的情景:四目相对,默默无言,吃鸡蛋。

有个周末,我回家去了,周日晚上回来时,我的朋友问我:“萝卜花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一头雾水。“他今天中午敲你们屋门,你们屋没人,他就去敲"媚眼"的宿舍,也没人答应。我以为是老板来检查,准备替你搪塞一下,谁想到是他。”

“他有什么事吗?”我问。

“我也这么问他,他说‘没啥。你们宿舍有电炉子吗?"”我的朋友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他找我的原因了。

“后来呢?”我问。

“后来我给他煮了个鸡蛋。”朋友说。

我放心了,萝卜花终于没被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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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白芦 回复 悄悄话 呵呵,你真逗,笑得俺眼泪都出来了。
刚刚被你在私房小菜的咸蛋科研论文给逗得已经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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