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厂人物记（九）苦中有乐小青工 （中）

70年代中，厂里来了几位从上海市郊农场上调来的青年。那些中学毕业时被分到郊区农场工作的，2年以后可以被上调，回上海市区的单位工作。其中有一位姓D，天生丽质，人也聪慧，令大家惊艳。一时间追求者纷纷。这位小D，有一天忽然被发现和那个粗壮而木呐的小Y走在一起了，令全厂人大跌眼镜。后来小D的师傅说，因为小D受不了众多小青工的骚扰，就宣布和小Y在谈恋爱。小Y身体强壮而粗鲁，令大家望而却步，果然小D的日子太平了一阵。小D聪慧而有教养，喜阅读而有文采，而那小Y身体强壮而学识颇缺，俩人自然没有持续多久。

最终，小D和厂里的一位文革前进厂的高中生大Y确立了关系。那位大Y，出身于大户人家，风度风采均上佳，写得一手好字，围棋也是厂里的高手之一。俩人年龄的差距有10来岁，在那个年代的普通人看来，稍微偏大了些。但是，大家都认为，小D大Y是郎才女貌，小D嫁得其人了。可惜的是，这个小D，后来还是红颜薄命。数年后，大Y居然患了精神病，并且不久就死了。后来我听说她也出国了。

机修工小X喜开玩笑。有一天在上班的公交车上，他看见同车间的电工小L也在车上，就只当没看见，对着身边的几个邻厂的青工讲起了故事。他说，我们车间的电工小L，眼睛近视600度，为了好看，就是不戴眼镜。有一次修一个电器开关，凑得太近，眼睛还没有看清，鼻子已经碰到电器，嗤！她的鼻尖冒出了火花，然后鼻子上结了一块痂。现在，痂已经掉了。但是因为她的皮肤比较黑，而痂掉了的地方很白，所以特别明显。

当时那小L就在他身后不远，听到他讲这事情，别人又听出来是讲她，又气又难为情。悄悄的用手捂住了鼻子，以免被人看见她鼻尖上的疤痕。到了厂里，小X挨了小L一顿臭骂。后来不久，这俩人却好上了，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前方车间的男青工们，条件就比较差了。工作辛苦，又没有技术，找对象比较困难。小Q自知没有优势，但工作繁重，他却因此而苦练举重，结果练出一身肌肉，类似后来的健美运动员，因此得到厂里女青工小S的青睐。小W自知条件较差，因此和江湾镇上来厂里支援高温的一位女青年好上了。江湾镇那时算郊区户口，而小W是市区户口，因此他的户口成了他的优势。其实江湾镇的那位女青年小F，温顺而贤惠，身体不太好的小W得到小F的贴心的照顾，小日子过得很温馨。现在，江湾镇早就成了市区的一部分，当年的小W和小F，应该生活的更和美了。

还有一位青工小C，还是66届高中生，但是脑子不太好使。有一件事让他在厂里出名。一是他非常节约，节约到不到下班时间不换衣服。我们厂的工作大多非常脏，所以通常上班时穿工作服，快下班了就在厂里的浴室洗个澡，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常常洗完澡下班时间还未到，按规定不能离厂。工人们就穿着干净的衣服等待时间到。这个小C，洗完澡还是穿工作服，直到下班时间到，才换上干净的，自己的衣服（工作服是厂里发的）。其口号是：节约自己衣服每一分钟！

这位小C，人家为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在第一次见面时，对方是坐着的，小C觉得蛮漂亮的，感觉不错，就决定继续交往。后来还把女朋友的照片拿到厂里来炫耀，大家觉得也不错，为他高兴。谁知第二次见面时，小C发现对方是残疾，一条腿是瘸的。小C非常沮丧，本来小C还是继续和那位女青年来往了一阵子。后来听说这种身体情况有可能骨盆发育不好，生孩子有问题，就忍痛和对方断了关系。后来小C也在上海郊区顾村公社找了位女青年，他也是沾了市区身份的光。顾村现在成了上海很发达的地段，这个小C现在想必也过得不错。